>
傅薇在低沉的声音里幽幽醒转。熟悉的旋律,是她大学时代最爱的一首英文老歌,那时她总爱用家里的环绕式音响循环播放。没想到祁叙他听着听着就学会了。
头有些发沉,傅薇在低沉的男声里分不清今世昨日,凭着本能向他微笑。
他们一起生活,在每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悄然留下彼此的印记,习惯彼此的习惯。直到现在的这一刻,被一首旧情歌击中,一股浓烈而陌生的情愫涌上来,让这个微笑皎洁明亮,如月光沉入波心。
恍恍惚惚。
直到音乐减弱,房间里有人鼓掌,还有眼生的面孔晃在眼前。有人跟她打招呼,是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同学,端着杯饮料向她笑。她才刚刚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等清醒时,那位女同学见她没反应,已经转而在对祁叙说话,笑语嫣嫣:“这就是你那个传说中的妹妹啊?长得这么标致,有对象了没?”
祁叙凝神盯着刚刚醒过来还找不着北的傅薇,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边顿时开腔,十分欣喜的样子:“那不错啊!我弟弟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就急他的婚事呢,我看年龄也挺合适,哪天介绍他们认识认识,攀个亲家?”
清俊的眉间立刻叠了几叠。
把她介绍给别人?
对不起。他还没有考虑过。
平静的嗓音微微有些发冷:“很遗憾,我妹妹她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妹妹这个字眼,居然让他的声音滞了一滞。
那位同学面色有些尴尬,简单寒暄了几句,也就端着杯子走了。另一边,傅薇总算恢复了些神志,茫然地问祁叙:“这里是哪儿?怎么回事……几点了?”
“醒了?”祁叙不准备回答她一连串的问句,明知故问地反问她一句。静静等到她点头,才拎起她的包,干脆地命令她,“回家。”
他抬起头,才发现一旁的金礼恩一直微笑着看着这边,得体又礼貌:“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祁叙干脆地回复,目光已经落到了正在往这边走来的易白身上,“叶青来了没有?”
┈┈∝┈┈∝┈┈∝┈┈
昨夜醉醉醒醒,醒醒醉醉,傅薇自己都忘了是怎么回的家,又是怎么睡上的床。早晨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习惯性地抬起左手看表,却发现腕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摘下了,端端正正地和发夹一起放在床头柜上,表带和柜子的边沿平行,毫厘不差。
……这种强迫症迹象,一看就是祁叙的手笔。
但此刻傅薇没有心情欣赏这两条完美的平行线,瞳孔放大地盯着时针——九点零七分!开玩笑,今天是工作日!
在她跳出被窝的瞬间,卧室的门被推开,祁叙悠闲地倚靠在门框上,手里是一个盛点心的托盘,此刻里面搁了一杯酸奶和两个煎蛋。挑食的祁宝宝闻不惯牛奶的味道,只能用酸奶代替。
傅薇连忙跳了回去,检查了下她松松垮垮的棉质睡裙在正确的位置,松了口气。
但是——全身的血液噔地一下全都冲上了大脑,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换过衣服!为什么身上会是睡裙!
祁叙满不在乎地走进卧室:“今天你有一天的额外假期。当然,与之相伴的是,你的时间需要由我来支配。”
傅薇耳根涨得通红,哪里还听得见他在说什么,讲起话来都字不成句:“你……这裙子……”
“哦,在衣帽间最左边那个柜子里找到的。”祁叙背过身把早餐放上她的书桌,声音自然,“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他用早餐叫醒她的决定真是无比明智。
自我感觉良好的祁先生转过身去,突然拧起了眉:“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究竟是跟他同归于尽好呢还是同归于尽好呢还是同归于尽好呢……傅薇揪着被单,埋着酡红的两颊,气得发抖:“你就不能叫醒我,让我自己换衣服么?!”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祁叙摊了摊手,莫名其妙地看着暴怒的傅薇,“但叶青不能容忍有人把她的设计作品当睡衣穿,抢先完成了这项工作。”
“……叶青?”傅薇一愣。
“易白和叶青昨晚回的H市,本来聚会结束之后要送一送他们,但你在路上睡得不省人事,于是最后就成了他们把你护送了回来。”
所以……她的衣服,是叶青换的么……
“……有这种事。你不早说。”她非但没有感受到如释重负,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再深一寸就可以成功地闷死在被子里。
大清早地被一惊吓,她中枢神经有些跟不上外界刺激,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换了套休闲装出来,连早餐都吃得精神蔫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