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是我胆儿小,和秦叔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秦戍这才低头,看着路柠头顶的发旋儿,哄着道:“听见了?我真的没生气。”
路柠从他胸前抬起头,鬓边细软的碎发蹭乱了,贴在脸上,一双圆润的杏眼湿红,泪水打湿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小巧精致的鼻头也是红红的。
秦戍一颗冷硬的心脏软得稀巴烂,他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揩去路柠眼角的泪水,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整理好。
路柠吸了吸鼻子:“我有话想和你说。”
秦戍眉眼柔和,只能应:“好。”
等两人彻底从房间出去,陈悦可和裴宣同时松了口气,夫妻俩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心说可算把这尊瘟神送走了。
陈悦可跌坐在床上,问裴宣:“他们俩是不是要打算和好了?”
裴宣半眯着眼,语调微凉:“还问他们俩,你是不是得先把你老公松开,差那么一点儿,你就要守活寡了。”
陈悦可嘿嘿一乐,双臂撑在身侧往后仰躺着,好整以暇地欣赏裴宣被束缚的姿态:
“好不容易你也有今天,我干什么这么快把你松开,你就给我老实待着吧。”
裴宣活活气笑了:“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绑住我?”
“什么意思?”
下一秒,裴宣肌肉绷起,脆弱的黑色丝袜不堪一击,在陈悦可翻身逃跑前,裴宣顺势往床上扑,将人压在身下,挨在她耳边用气音说:
“老子六七年前就能挣断比你手指还粗的麻绳了,下次,你可以试试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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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师兄师姐还在院子里,所以路柠没走出去,而是带着秦戍绕到了后院。
农家乐后院是一片小菜园,这时节种着一园子的大白菜。
廊下无人,路柠走在前面,先一步停下来,秦戍缀在她身后,难得忐忑不安。
那些事,他没想过路柠会知道。
路柠转过身,哭过的双眼还是泛红,她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秦戍,让他根本无从招架。
“你冷不冷?”
路柠问。
秦戍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冷。”
路柠咬着唇,有些生气:“你骗人,你的衣服那么薄,身上那么凉,怎么会不冷?”
说着,路柠忽然牵起他的左手,看到了那道被菜刀切出的伤口,因为没好好处理,指腹残存着血迹,刀口清晰可见。
“手也是凉的,还带了伤,”路柠低低开口,“你不需要把这些都自己扛,你怎么就确定,不会有人心疼你呢?”
路柠抬眸,眼里氤氲着水雾,她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总是哭,也太窝囊了,她现在可是在生气。
在秦戍怔愣的目光中,路柠一字一句:“一如四年前,你怎么就确定,我知道你去了茨阳沟以后,就不会和你一起努力呢?”
“秦戍,感情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是不是也该问过我的意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酸涩的感动充盈着秦戍的肺腑,他向前,一把将路柠拥进怀中,下颌线紧紧贴着她的发顶,双臂用力,像是要把她嵌入骨血之中。
路柠由他抱着,说:“你知道吗,分手的那个晚上,我本来是很开心的,我想告诉你,爸妈没能劝动我和你分手,没能安排我进医学院,我会和老陈来黎阳坝,暂时和你分开一段时间,我想让你别忘了我。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把我抛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声声,对不起……”
秦戍心如刀割,一遍遍重复对不起。
是他的错,他不该低估他的路声声。
路柠凄婉地笑了下:“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接受爸妈的安排,不会为了我们的未来一起努力呢?秦戍,你还记得,白色山茶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你怎敢轻视我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