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置可否地仰着头、关注着上方的楼层显示,好像除了B1、1、2、3之外还能跳出个面板上没有的4来一样。
我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掉价、被人一个眼神就给勾走了。还后悔不该把大衣和包拿出来的,这算什么呀?难道我还准备看他打球看到深更半夜?
我怀疑自己今天是带了个猪脑子出门!
电梯门开了,他率先转着轮椅出去了。
我看他的轮椅在地毯上转得费劲,便上前一步、把包和大衣往他腿上一扔,推着他往前走。
他有些吃惊地仰头看了看我,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自说自话地把他当运货车,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前指了指,说了声:“到底那间。”
我推着他往前。他的轮椅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现在上手一推,发现既轻便又灵活,估计是碳纤维的;不过为了求轻求稳,所以坐垫的重心很低。真亏了他坐得这么矮还要跟人打球,肯定累得要死!
走廊两边全是包厢,从门和门的距离上看就知道是非常宽敞的包厢。每个房间门上的玻璃窗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把里面的情景遮了个密不透风。
“这里是不是什么地下赌场啊?”我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没回头,背轻轻抽动了两下,大概是在笑话我。
我也觉乎出自己的话的确挺可笑的了,讪讪地嘀咕了一声:“赌片看多了嘛!”
他的背抽动得更厉害。
我闭嘴了。
到了最后那间包厢门口,他递给我一张电子钥匙卡。
“不就在你面前吗,自己开!”我不接。
“我帮你拿这么重的包了!”他指了指腿上的一大堆东西。我的包很大、很沉,因为里面放着我心爱的小黑——NikonD200s。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接过钥匙卡上前两步开门。“再重你感觉得到吗?!”
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一张团成一小团的餐巾纸。
他瞪着我、我也瞪着他。三秒钟之后我败下阵来,被他那双电眼给电的!
推他进门的时候我嘀咕:“你是不是找我来当苦力的啊?”
他没理我,转着轮子穿过了放着一张斯诺克桌子的球室、进了对面的又一扇房门。这儿没有铺地毯,是光滑的实木地板,他的行动方便了很多。
我跟着进去,发现那里竟然是一间办公室。办公桌、电脑、打印机等一应俱全,还连着一间厕所。我二话不说地冲进去了,也不管他在背后举着我的包瞪我。
厕所里面相当干净,是专门为残障人士——就是他那号人——设计的。不锈钢把杆、吊环等一大堆,洗脸台、马桶也特低。
我纳闷。难道这里是他的据点?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儿的老板?不可能啊,否则Summer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我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直到听到他敲着门在外面喊:“出来,我也要上厕所!”
拉门出去,看到他很不愉快地瞪我。我耸耸肩,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和他错身而过。
他忿忿地甩上门,不一会儿就在里面吼:“把地上弄得这么湿干什么?!”
“擦手纸用完了!谁叫你不加?”我隔着门板吼了回去,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我得意地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