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众人才说肖延是阎王转世,他的手段用在任何人身上,就算是石头铁块,都没有不开口的道理。
孟之豫不喜他的为人,更厌恶这等残忍手段,不过却免不了和他见面。
因为,这肖延正是孟世德一手提拔的,二者私交甚密,偏偏常有来往。
肖延下轿,余光瞥见后方蓝影,转头过去打招呼:“之豫也在这里啊,正好我有事找你父亲,咳咳……”
孟之豫敛起情绪,淡淡朝他拱手:“肖大人。”
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抓住孟之豫。肖延微微佝偻着身子,与之携手往里走:“咳,那便一同进去吧……”
孟之豫想甩掉这肮脏的爪子,此时惊觉肖延手劲之大宛若铁钳,捏得他腕骨生疼动弹不得。
侧首看去,肖延微眯双眼,黄褐干瘪的脸庞挂着温和笑容。
有些诡异。
两人一同进了花厅,孟世德已经闻讯出来,见到孟之豫脸色微微一沉,很快移走目光,摊掌对肖延道:“肖大人请坐。”
“孟大人请。”肖延还是牵着孟之豫,笑道:“之豫也坐。许久不见,你倒是愈发潇洒俊秀,咳,想当初见你还是个小男娃,一转眼都这么高了……”
孟之豫此刻不便甩脸色,只好坐下来敷衍道:“人总归要长大的。”
“呵呵,是啊,要长大,也要变老。”肖延有感而发,长叹感慨。神情就像一个悲伤年华老去的普通老者。
婢女奉上茶盏,孟之豫端起揭开茶盖吹了吹,没有搭腔。反倒是孟世德有些疑惑和不妙的预感,提议道:“肖大人为公事而来?还请同我去书房共议。”
他太了解肖延,此人心狠手辣却怕死惜命,每日行踪最为简单,不是衙门便是家里,很少应酬,更不与陌生人打交道,出入皆有护卫随行。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请自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肖延捂嘴咳嗽两声,摆了摆手,徐徐道来:“不是朝堂之事,只是昨儿个京里出了件案子,卑职前来知会大人一声。”
“昨日月扬楼失火,老板岳晋阳葬身火海。”他说着忽然回头问孟之豫,“之豫,你可知道?”
孟世德正要喝茶,听言突然手腕一抖,打翻了茶盏在桌上,滚烫茶水流了一桌。他一脸惊愕:“你、你说什么?”
肖延低着头,重复道:“岳晋阳被烧死了。当时之豫也在。”
孟之豫听他说的是此事,眉头一皱,遂也大方承认:“我昨日确实去了月扬楼,不过还没见到岳老板的面,那里就走水了。可他身怀武艺,就算腿脚不便,也不至于逃不出来啊……怎就死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岳晋阳以前是江湖中人,拳脚功夫自然不差,按理说碰上失火这等小事,应该能全身而退才对。所以前一日他根本没有想过岳晋阳会出事,见势不妙便带着华雪颜早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