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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开灯,他到窗前,就着院子里透出的光,看清了赵老花白的头发。
老人说:“聂铮,今天,我没了两个儿子。”
是,这边政局对华人不友好,华商们之间有竞争,但良性竞争之外也必须拧成一股绳,外面那位,现在能因为利益害自己的兄长,以后同样也能戕害别人。
老人又说:“聂铮,你帮帮我。”
一路上的预感成真,聂铮顿时感觉本来悬着的千钧重量一下在他肩膀落实了。
父母养大儿女,是责任,是本分。可一个孩子,要是被父母之外的人养大,全是情分。
2013年的四月,对童延来说相当不清静。可能真是时气不好,聂铮离开的次日早晨,又有噩耗传来:燕秋鸿玩登山出事故摔成重伤,人昏迷不醒。
别说这事儿跟童延没多大关系,去年拍《刺客》后,燕导新戏《往生劫》的男主之一就敲给了童延,戏五月初就开拍,一个星期前,双方已经签了合同。
合同是跟制片方签的,他们却是冲着燕秋鸿这个王牌导演去的,现在前期筹备的钱已经砸下去,不管燕导醒不醒,戏还得照拍。可换了导演,片子的质量就不一定了,这事儿谁遇上都焦心。
也就是这天早晨,女秘书袁柳依离开。
童延也赶着外出,清早只能把她送到门口。
女秘书答应过聂铮,有些事儿不让童延知道,于是,分别时,点了童延一句,“聂铮对你挺好,我从没见他这样对过别人。”
话只能说到这儿了,还没等童延回答,童延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女秘书要赶飞机,只能转头上车,对童延说了声再见。
童延把电话握在手里,但没急着接,“到地方记得报个平安。”
早就注定的分离,童延连惆怅的时间都没有,望着送女人的车绝尘而去,他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郑总监的声音:“明天你跟我出去试镜,《往生劫》这边,一番的那位已经撤了,咱们也撤,新导演配燕秋鸿的团队,你得相信我的判断,这样拍不出好东西。”
合同签了,但反悔也不是没门。
童延想到燕秋鸿在那片子里也砸了钱,而拍《刺客》时,燕导对他还不错,于是问:“这样合适?”
郑总监笑了,“在商言商,大家互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