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框的窗子被弹开来,长着黑白二色羽翎的怪鸟再次来访,眼珠子泛着妖异的红。
那鸟只在窗沿上停留了片刻,就直直飞进屋内,朝躺在床上的杳杳逼近。
它伸长了喙,眼睛已经红得如同泣血,发出了两声尖利的怪叫,似乎是在垂涎即将到口的美餐。
它正一寸寸逼近,就要啄食杳杳周身萦绕的近乎虚无的灵气,电光火石之间,有人破窗而入。
怪鸟感受到来人的气息,顿时警钟大作,浑身羽毛都尖利地竖了起来,扑腾着要往外逃,却还是被随之而来的寒芒削到了半边羽翼。
来人是周云辜。
他收了剑,随意拎在手里,瞧见散发着妖气的怪鸟的模样,和它瞳孔里逐渐散去的红色,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他无暇顾及受伤哀鸣的鸟,只探到窗前,去看杳杳的情形。
此时杳杳周身的灵气已经浓稠得如同实质,在空气中艰难地流转,似乎还有外溢的倾向。
周云辜拈了个诀,一道封印缓缓笼罩下来,将整个屋子罩住。
那只怪鸟溜得快,在结界压下来的一瞬,擦着边缘逃了出去。
他无心顾及,只矮身坐到榻边,伸手探了探杳杳的额头。
半晌,他收回手,眉间神色松动了些。
无碍,她只是被梦境魇住,动摇了根本,神魂的气息才外露出来。
只是方才那奇怪的鸟雀,他倒是认得——那是几近失传在人们口中的伯奇鸟,传言它以人的噩梦为食,因而叫声凄惨,却并不是什么妖性大的兽,反而甚少伤人;然而方才它眼中分明闪着异样的血光,看它的势头竟是要啄食杳杳的神魂。
周云辜敛了眉眼沉思,鸦羽般的睫毛盖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眸光。
杳杳从梦里挣扎着醒来后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迷茫了片刻,身后满是方才在睡梦中挣扎时流的汗,此时微微有些凉,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眼前的人坐在她的榻边,一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羽睫低垂,好看的唇微微抿着,竟然没发觉她醒来。
杳杳没什么力气,却还是虚弱地开了口。
杳杳:“晚上好。之前没发现,你的睫毛还挺长的?”
覆在她额上的那只手就顿了顿,缓缓收了回去。
“有心思想这个,看来精神还不错。”他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杳杳这几日又习惯了他这副凉凉模样,瘪了瘪嘴懒得再开口同他斗。
方才那个梦做得实在累人,她眼皮子又快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