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桀连连拍了几下白柯的肩膀,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白柯点了点头:“我记得也是。”
“我之前听他说谷里的时候,还以为是万潮谷,毕竟我们派最有名的试炼之地就是万潮谷。我还纳闷每年试炼大会无数弟子都会进谷,要真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里面,不至于一直没被发现,这么看来,掌门所说的谷,很有可能就是三清池附近的山谷?”
“这些我不清楚,不过说起三清池附近的山谷,我倒是想起来,之前在三清池,我曾经听到过一声呼救。当时觉得渺远模糊,几不可闻。现在想来,如果周遭隔着一圈山,而那呼救的人又在那附近的山谷里,喊起救命确实可能是那种声音。”
“你进三清池不就是前阵子的事?有人呼救那可能又是有弟子误闯?可是刚才听秦河师兄说,上一次有弟子失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白柯道:“秦河刚才说了,三清池周遭一带是禁区,你也说了,据说从三清池那条路走不通,要另走别的道,那些道也下了禁制,随随便便进不去,那么,那些个误闯进去的弟子是怎么破了禁制找到道的?如果那些路没下禁制,那就更奇怪了,明明都知道那里误闯容易送命,还不落个禁制阻止门徒误闯进去,恒天门是出于什么心理?”
林桀愣了一下,顺着话道:“……如果是前者,禁制必定也是由长老掌门级别的人落的,普通弟子几乎不可能破除,就算找到些旁门左道的歪邪方法破了,那也不可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这么几个歪才。那么,那些所谓误闯的弟子,有可能就不是主动误闯的,而是出于被动……如果是后者,进入那些地方的入口通道诡谲隐秘,但是很容易误闯,而门派这么多年都不落个禁制杜绝这种情况,这就说明……说明……”
“说明恒天门是故意的——不定时地会有人不小心误闯禁区,且不可能一下子误闯很多人,这样既满足了他们某些需求,又能保证不会一下子损失太多门派子弟,引起恐慌和骚乱。”
白柯接了话茬道。
话音落后,白柯和林桀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们所猜想的都是对的,那么照那天在洗墨池边听到的来看:他们在谷里养的东西,是为了每隔一段时间用来压制三清池内的“冰魄”。而养那谷里的东西,很可能需要的不仅仅是什么灵气丹药,而是人,是那些闯入险恶禁地的弟子。
这个认知继续想下去简直可怕——比如恒天门每隔一段年岁便会广招门徒,再比如林桀那入了门派后突然杳无音讯的姐姐……
大概也想到了这点,林桀的眼睛倏地红了。
怪不得近乎找遍了恒天门内他可以去的各个角落都没找到姐姐的影子,如果真的被作为牺牲品送进了那个山谷,那别说活要见人了,怕是死要见尸都做不到。
白柯拍了拍他的肩,虽然无法看到林桀细微的神情变化,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手掌下林桀微微的颤抖。
想到刚才林桀还冲秦河说绝不可能没事找事去闯那些险恶之地,以他现在的心情,怕是真的不一定。不过能在恒天门内混迹这么多年,林桀也不会真的傻到那种程度,不顾一切凭着冲动便去送死。以他现在的能耐,去闯禁地不过是平白遂了恒天门的心意,多加了一份养邪物的饲料。
可是明白归明白,痛苦归痛苦。
尽管原本也设想过姐姐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但是这么多年来,因为一直没有确切的线索,林桀始终抱着希望。但在此时,这希望在合情合理的猜测下,几乎已经碎成泡影。
林桀一反平日有些跳脱的常态,自此陷入了整日的沉默中。白柯本也不是爱说话的人,再加上也替林桀有些难受,话便变得更少了。而白子旭也不知在书房里又看了什么书,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古怪起来,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回过神来,才会零碎地蹦出几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词。
于是,两天后,当余贤回到秘境时,所见到的便是沉默着围坐在石桌边吃着清茶淡饭三个人,一个比一个面无表情,仿佛吃的不是饭菜而是祭品。就连一旁窝着的花生米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余贤:“……”
两天没见怎么都成了这幅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