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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舟雪半靠在栏杆上,如白练一般的衣裳浸没在池水中,缭绕如云雾。她浑然不觉,半阖着眼,手中握了一个酒壶,醉醺醺地往自己嘴上对。
云舒尘慢慢走近她,将那只酒壶取下来,背在身后。
卿舟雪虽是醉了,依旧无甚醉态,一派面无表情,与平常相比并无二致。
只是拿起酒壶时,那总也对不准的手,让人瞧出异常。
方才被云舒尘夺了酒壶,她也不以为意,手指松松地握着栏杆。抬眼盯着云舒尘不动弹。
云舒尘勾着唇角,伸出一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还认得这是谁么?”
卿舟雪眯起眼睛,盯着那手晃了半天,自她眼中仿佛晃出了三只手。她看了半晌便觉得晕乎,闭上眼睛嗯了一声,“是你。”
这话答了,跟没答一样。
虽然不知道徒儿为何会突然饮酒,不过她一本正经醉糊涂了的模样,怎样瞧着都分外可爱。
她靠在栏杆上摇摇欲坠,衣袂已然飞了一半落在水中,云舒尘以灵力将她托起来,扶回亭内安然坐着,又顺便烘干了那点湿答答的半截衣料。
那姑娘垂下清雅的眉眼,盯着干透了的衣料,呢喃一声,“好厉害。”
她说得很轻,像一朵小云围着山峰绵软地绕,“师尊。”
云舒尘单指戳着她的面颊,微微笑着,低声问,“我当真是你师尊么?”
她一下子愣住,“不是吗。”
“不是。”女人柔声道,“叫声姊姊来听。”
卿舟雪盯她片刻,默然摇头。
“我娘只生了一个。”
她本是想着徒儿此刻这般清浅声气,唤这两个字定是十分温柔。
没成想到,卿舟雪偏生是厉害得很,在破坏气氛上颇得深厚功力。
云舒尘满腹期待凉得透骨,被冷水浇得遍体鳞伤,最后只得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幽幽道,“你可真会说话。”
不知为何,卿舟雪忽而觉得耳畔的温柔嗓音冷淡了许多。她又抬眼,逆光看向云舒尘的侧脸。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虚虚描摹着。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