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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严冬,入骨寒风似要将这世界的所有温暖都抽去。悬赏告示对于百姓来说,已经不是新闻,没有人再围堵在告示板前,只有沈乾夕一人,静静伫立了许久。风吹得纸张哗啦啦地响,而他的目光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霜。
片刻,他转身离开,回到织凤楼,却未再回书房,找出一件厚衣御寒,又匆匆向外走去,未走出正厅,就撞见了正要去找他的孙长老。
“楼主?我正好……”
“您和罗长老做主吧。”沈乾夕匆匆打断,脚下不停,“正好与您说声,我要出一趟远门,几日后才能回来。”
“楼主,您才回楼中没多久,怎么又要出去?”孙长老一愣,忙跟上沈乾夕,“当下楼中事务众多,我冒昧问您一句,您要去何处?”
“王都,我独自前去,你们照常做事即可。”沈乾夕头也不回地说,牵出快马,一跃跨上,“织凤楼就交给两位长老了。”
说完,也不等孙长老回答,喝了声“驾”,马蹄轻扬,携着尘泥,向远方疾驰而去。
“咳,咳咳,楼……”孙长老被马蹄扬起的尘土呛得一阵咳嗽,待他抬起头,沈乾夕早已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不由得无奈叹气,转身向楼里走去,“唉,定是为了太子和公主之事吧……”
沈乾夕一路扬尘,沿江而上,直奔王都。赵修偃不告诉他公主病重之事,或许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或许是因为不愿打扰他——织凤楼正是最忙碌的时候,而他即使去了,也不知能做什么——
但,他依然要去。
即使什么都做不了,也要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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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沈乾夕终于赶到皇宫。
这两日,他昼夜赶路,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当他终于抵达皇宫,掏出玉牌递给看守皇宫角门的侍卫时,几乎无人能将眼前这个风尘仆仆,一身疲惫的人,与那个青衫玉冠,眉眼清俊的沈楼主联系在一起。
“我真的是织凤楼沈乾夕,只因出发匆忙,未带随侍。”见几个侍卫脸上浮起迟疑,他赶忙解释,“或者,你们去通传太子,就知我所言非虚。”
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将腰牌递还给沈乾夕:“不必了,沈楼主,您拿好请进。”沈乾夕谢过,正要抬脚,侍卫又补充道,“沈楼主,太子殿下此刻应正在玉宁宫,不在东华宫,您若有急事,还请直接去玉宁宫。”
“多谢。”沈乾夕脚步一顿,跨进宫门。
他一边沿人少小路向玉宁宫疾步走去,一边将仪容稍作整理。一路狂奔,长衣长发都被吹乱,但好歹这是皇宫,总要大致像个样子。不过……走了许久,为何皇宫里,似乎始终笼着一股压抑沉重的气氛?
难道因为赵瑜媛生病,他又大发脾气,搞得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吗?
前面不远,就是玉宁宫了。然而离得越近,沈乾夕眉头蹙得愈紧,待他终于踏进玉宁宫宫门,他彻底怔在了原地。
殿门上,廊柱上,挂满了白色幡布,寒风一起,那些幡布摇摆晃动,仿佛忘川河中的水波。院中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白幡飘摇,冬日萧瑟——愈发显得此地寂寞而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