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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娘吃完药后,瞌睡上来了,于是几人告辞离去。回去的路上,元也默默观察了片刻,发现王翊之虽不主动说话,但一直颇为有礼地陪在一旁,若是与他说话,他也一一答复,叫人觉得他冷淡,但是不会让人指责他失礼。
王翊之一直将元溪二人送到了客院,他停在门口,向元溪道别后,又向元也道:“早课从辰时三刻开始,书和位置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会提前两刻钟来接你。因是家族学堂,无法左右夫子的进度,因此只能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若有什么疑问,可向夫子请教,我先学了的,也能提供一二见解。”
元也不是真心实意要去学习,因此并不在乎这些个进度,便点了点头,意思意思地问道:“你们正在学哪本?”
“刚学了三堂《昭明文选》。”
元溪没进过学堂,也不知平常学子念书的顺序,便问道:“之前呢?”
“之前在学《尚书》。”
元溪知道此书对于为官之人的意义,便问道:“阿也是否可以自学《尚书》?”
王翊之难得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看了看元也,又看向元溪,斟酌着开口道:“我认为不必。”
“我认为你说的对!”元也冲着王翊之龇牙一笑。
元溪见元也兴致不高,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道:“好罢,今日也晚了,你早些回去歇息。”
“告辞。”
王翊之走后,元溪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将元也拉到一边,问道:“先前阮师傅说有事找我,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元也挠了挠头,支吾道:“都回来了,你自己问他呗。”
“不行,我看他当时的神色不大自然,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元溪握了握拳,肯定地一点头,道,“所以我没立即答应,你先与我说说,不管怎样,叫我心里有个准备。”
“啊这……”元也不由陷入迟疑之中。
元溪露出伤心的模样,凄然问道:“你要对我保密么?阮师傅如今这么重要了?”
元也一时顿足捩耳,急道:“哎呦当然不是这样!其实事情也不是大事,就是由我来说到底不大对劲,你就别为难我啦。”
元溪面上凄色消失,她“哼”了一声,以指头抵住元也的额头,将他推到一边,留下一句“白眼狼”,便施施然推门进了院子。
元也待要跟着进去,却见阮归趣已经等在院子里,刚伸出一半的脚缩了回来,只能自己去外面闲逛。元也初来王家,除了今天走过的路线,其他地方不敢瞎走,他估摸着走完去往崔娘住处一半的路,便回身打算往回走。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一群人行来,看着方向是往崔娘院子去,他便站到道旁等准备让路。
这群人走近后,元也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身华服,面色赤红,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他的身后都是侍女小厮,那些侍从看模样想上前劝阻,却不知为何,都不敢上前,只坠在男子身后。
能在这个点摆出这番阵势的,恐怕也只有王家家主王爻申。
王爻申没注意到元也,气势汹汹地就往崔娘的住处去了。
元也心觉不妙,只是自己今天第一回来,不好直接跟上去,略作思索后,他快速往回跑,直到冲进了院子,才想起阮归趣正在谈人生大事。
院内两个人齐齐看着他。
“呃……打,打扰了?”元也仿佛听见了阮归趣磨牙的声音。
方才阮归趣还在铺垫,但元溪已经大致猜到了后面的内容,正不知如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所幸元也回来了,元溪登时松了口气,起身迎了上来,问道:“发生何事了?怎么跑得这么急?”
元也忙道:“我好像看到王翊之他爹去找崔娘了,他喝得醉醺醺,我担心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