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戾眼神沉了沉,握紧文卿的手。
“我说完了,该你了。”文卿紧紧地盯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听得过去的解释,这种事怎么能瞒着我?”
“什么事?”公仪戾脑袋转得飞快,没摸准文卿到底想问什么。
“吻痕。”
公仪戾倏然红了脸:“什么……这是咬痕!”
“这个位置,不都一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公仪戾脸更红了,大声地反驳回来。
文卿一看他这反应,心里便凉了半截。
平常公仪戾在他面前都很少脸红的,他是个开朗爱笑的孩子,很体贴,很照顾人,被照顾时也很得体大方,不会胆小局促,只有特别害羞的时候才会脸红,上次见他这个样子,还是他第一次帮他沐浴的时候。
“……趁早断了吧,最迟月底你就要奔赴北漠,一去经年,让别人干巴巴地等着也不好。”
提起正事,公仪戾立刻收起了那副脸红心跳的模样,正色道:“皇姐那边说好了?”
“嗯。”文卿垂着眸,淡声道:“外衫给我罢。”
“我帮先生穿嘛。”公仪戾站起来,忍着笑意,心口砰咚砰咚地跳起来。
如果他没会错意的话……先生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你去帮你的屋里人穿,我不需要。”
“可先生刚刚不是才让我和别人断了吗?”
文卿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扯过外衫,平时在训练场上不动如山的少年却被这点力道带了下来,单手撑在文卿身侧,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腰。
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墨眸里泛起了无措的涟漪,青豆绿的外衫被攥皱了,少年温热的唇齿落下来,文卿不知为何竟忘了躲,只是咬紧牙关。
那吻却没有落在那抿紧的唇上,而是碾磨在苍白细腻的颈侧,随着说话时的颤动,连带着掌心中的后腰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先生昨晚……就是这样咬我的哦。”
没等文卿做何反应,公仪戾便克制着收回手,将发懵的先生扶着坐好,站起来双手摊举,委屈道:“先生误会我了,我好难过。”
文卿怔怔地抚上自己的颈侧,指尖的皮肤泛着红,泛着热,耳垂似乎也染上了酥麻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但他知道这是错的。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比公仪戾在外厮混要严重多了,然而他却生不起气来,更无法像责骂公仪峻那样责骂他。
为什么?
“先生,今天天气真好!”
公仪戾心虚地跑到窗边,打开棂花窗,窗外温暖绒密的光线在阴沉的屋内洒下一片明亮,将其它地方都衬成了影子。
亭边的柳絮飘了进来,在春光下沉沉浮浮,落进少年温热的掌心。
公仪戾跑过来,跑到他身边,将掌心摊开,绵软的柳絮被一阵轻微的风吹起来,吹到他紧紧抿起的唇上。
像一段不敢宣之于口的禁忌之恋。
“先生先生,快些穿好衣服,等会儿我们去荡秋千。”公仪戾从文卿手中拿过外衫,展开抖了抖再披在他身上,青豆绿和芳草满园的景色相宜,广袖袖口的刺绣也是柳叶纹,正适合早春时节穿。
“秋千?”
文卿终于回过神来,却已经错过了矫正公仪戾的最佳时机。
“对啊,前两天姑姑说想荡秋千,我便去东市买了长绳和木板,拆了府里的软榻,做了一个简单的。”公仪戾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文卿一眨不眨,语气骄傲,期待着文卿接下来要说的话。
文卿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阿昭真厉害。”
得到了想要的夸奖,公仪戾尾巴翘得很高,却又强行装作不在意道:“这很容易啦,只是挂上去费了些功夫,因为是第一次,下次熟练些就好。”
一句都不提从柳树上跌进荷塘的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