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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棠闪着睫羽思索,带了些迟钝的无措,连身子也轻得似漂浮在他怀中的云。
紧接着,少年不客气地撤力,她骤然失重,自云巅坠落,在他的欺近覆笼下,有些受惊地陷在了绵绵的软褥中。
两相对视间,她才恍惚发觉,他目光深炽,挺阔的双肩与胸膛带了前所未有的压迫,连周身亦散着一股浓烈的侵略气息。
她受制其中,心如鹿撞,潋滟的水眸带着懵怯望他,不知即将迎来的会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少年轻笑,似是极满意她露怯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指更是变本加厉地欺上她的衣襟。
见她紧张,又挑眉打趣:“怎么,不是要我帮你解衣,怕了?”
他微微俯身,近似耳语的低哄,带着暧然的亲昵,蛊引得她不觉有些失神。
也就是这片刻的空当,襟前的一排袖扣忽然嗤啦一声,猛地被扯开。
毫不留情的动作与接踵袭来的凉意,惊得沈青棠心间微颤,险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扣子为何要这样解?
他为何……忽然变得有些不温柔了?
不明就里的女孩蒙蒙然,小脑袋里有太多不解的疑惑。
可解扣后袭来的凉意又是那般恰如其分,无形间倒舒缓了几丝酒热。
她思绪混沌,不知该作何应对,唯有双靥娇怯,湿眸曳光,紧张又不解地抬眼望向他。
好像他是那般明智可靠,定能向以往那样,予她正确的指引,告诉她该怎么办。
可事实是,魏珩在原地沉忍一阵,终究什么都没做,只予了她一床御寒的被褥,抬手一掀,毫不留情地遮住了那引人遐想的凌乱与湿漉的春眸。
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缝隙。
“好些休息。”
他闷声轻叹,也不再作弄,只俯下身,在她额间落下了温柔一吻。
低沉的声音里,道尽了无数克制的爱意。
大抵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没什么定力。
浸没在冷浴中的少年,有些沉郁地阖目静心,如是想道。
过往至今,他从不避讳自己的真实欲求,想要什么,便巧用心机索来什么。
唯在情之纵欲上,他鲜少有过如此明烈的失控。
他曾去花楼缉过不少案犯,隔门尽是迎风灌耳的靡音。
当然,他也曾于那些酒色之徒的口中偶听过不少房中秘闻。
只是那时,他无意猎奇,仅冷眼作观,也不知那样的快慰究竟有何等惑引,居然能令人醉缠沉沦至此。
可现下,堙没于水中的挺热似乎给了他答案。
似是着魔了一般,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尽是她娇迎软附的恬暖模样。
若是那双澄澈的杏眸,被欺得湿红,甜嫩的嗓音,被撞得破碎,又会是怎样一番绮旎的春景。
仅是幻思,水下动作便渐然生波,愈有了难遏之势。
少年微皱眉头,周身绷紧,罕然沉沦一回,隔着屏风暗暗觊想着近在迟尺的女孩。
却又怕出声扰她酣梦,只敢将滚烫的心思一遍遍藏入水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泠泠的声响方偃然止音。
他睁开浊暗的眼,艰忍喟叹了一息,起伏的胸膛缓着低喘,终是在这刺骨的冷浴中,慢慢平下了翻涌的热意。
他心知,现在尚不是最好的时机。
略作休整后,魏珩拢袍出浴,面色已然沉静了许多。
他迈步行入内室,正欲拂灯,不料却在那温璨的光晕中,目见了榻上的一抹娇倩身影——
不知自何时起,原先那已躺下的女孩,竟又推远被褥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