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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痛苦,却又带了些隐忍的快慰。
紧接着,她的手便受人牵引,失了主动之权。
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自己好似在驯服一匹桀骜的烈马。
往常时候,她也见过别人驯马,只要温柔地顺抚皮毛,它便会默认来者并无恶意,慢慢放下心防。
可她驯服这匹马,委实是有些手酸,从前顺到后,又从后顺到前。
手磨得几欲起星子,可它仍是未有臣服之迹,反而愈加狂躁,几番撞得她生疼,就在它快要脱缰之际,终于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于蹄前救下了她……
魏珩微喘着息,及时捉住她的手腕,撤离了那处泥泞。
他怕脏了她的手。
荒唐一夜,初次尝及的涩甜,就这样在泠泠的水声后,又藏于熄灭的烛烟中,慢慢飘散在了静谧的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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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青棠打着哈欠,在慵懒的日光中起了身。
只是脑袋仍有些晕眩,身子亦有些酸软。
坐于桌前吃早膳时,她总觉魏珩看她的神色好像带了点奇怪。
正有不解,对方却先开了口。
“你……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他的声音颇有些不自在,似是一句没什么底气的探问。
沈青棠顿下嚼炊饼的动作,不由扑闪了几下眼睫。
这话的意思是……难不成,她昨夜还做了什么失态之举?
女孩微咬嘴唇,不免有些心虚。
可她清早刚起便被立了规矩,也承诺好日后除他在场,绝不可独自与人在外饮酒。
横竖也想不出来什么,谨防他又要念叨,她索性便笑着夹了一块酥糕给他,讨了个乖巧:
“记得你一路背我回家,还喂我喝醒酒茶,辛苦啦。”
看着她这般恬然的笑,魏珩莫名有些哑然无言,只抿了抿唇,静默片刻后,也渐然恢复了如常的笑意。
正托起杯盏,欲抿下一口茶水,可尝着烧麦的女孩却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没来由冒出一句:
“子钰,你想吃竹筒饭么?我可以去烤几——”
“咳咳,咳……”尚不等她将话说完,魏珩刚咽入喉的茶水顿时呛得不上不下。
沈青棠面上的笑意渐转新奇,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可见他咳得着实厉害,她还是担心得上前关切了几句,“你、你还好吧,怎么喝的这样急?”
少年一边咳,一边含笑以示无碍。
秋日的阳光那般明媚,连檐下的鸟雀皆啼啭得格外热闹动听……
后来的后来,沈青棠还是给魏珩烤了竹筒饭,她用小砍刀将医馆内的紫竹断成一截一截时,魏珩的面色沉闷得尤为复杂。
可沈青棠将烤得热腾腾的竹筒饭递至他面前时,他还是一粒不少地尽数吃了干净。
篝火映亮了他的笑意,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开心过。
静谧安和的日子就像桥下的溪水奔流向前,直到——
西北大败的战报被斥候星夜传回,整座燕京的长灯皆在寒风中飘摇忽闪。
一道冰冷的圣旨从天而降,命锦衣卫都指挥挑领数千精锐,率铁甲□□,随军前行。
魏珩躬身接旨之时,沈青棠方从街巷听闻消息,手中筛晾的草籽一下倾泄落地,坠声此起彼伏,刺耳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