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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平生不会相思,每次都不争气地等到失去后,才会相思。
才会了相思,便害了相思。
陈釉抬起沾着泪珠的睫毛,借着越照越亮的灯光看进他的双眼,难过地说:“但还是没用的,我们之间还是有差距。你要去北京,我要去上海,这已经是定局了,改变不了。”
陆鲜衣垂下头盯着白色被面,半晌后抬头微笑着说:“没关系,如果我们注定能在一起,距离不是问题。”
陈釉双手都开始颤抖,要用一只包着另一只才能镇静,她摇摇头:“你还是不要太冲动了,好好想想吧,也许你对我还是习惯,不是真的喜欢。其实我能理解的,你像我和男男,我和她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想到马上就要分隔两地了,我们都会舍不得,都不想跟对方分开……”
换做平时,陆鲜衣一定又会激动地告诉她“不可能,你别瞎想,别再闹脾气了”,但他此刻还是强忍住了这样的冲动,扯起嘴角苦笑一下:“嗯,我会好好想想的,以前都从没替你想过,现在开始,我会尊重你的所有想法和决定。”
“就只有一点……”他不安地喃喃,“你别再躲着我了……”
陈釉睁圆眼睛惊讶地辩解:“明明是你先躲着我的!你还瞪我!还不肯跟我说话!”
陆鲜衣被她的表情逗笑,往前挪了挪,投降道:“对对对,是我是我,我一直很难过的,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就换了一种很拙劣智障的态度。”
女孩把脸别了过去,嘴角绷得紧紧。他咽了咽口水,尝试着转移话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幼儿园大班分饼干的时候,前排女生的饼干掉地上了,然后我把我的一块给她了,因为她哭得真的很烦,结果你就生气了……”
他微微前倾靠向她的脸,笑着说:“你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吗?我今晚知道了,我看到唐祁先找到你,背你回来,我也很生气。”
陈釉板起脸,一字一句气恼地说:“那也只是嫉妒好、朋、友、跟别人亲近!不、是、喜、欢!”
陆鲜衣眼里泛过失落,数着女孩上眼睑根根分明的睫毛,抬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说:“我知道,你等我,给我机会表现。”
让我告诉你你对我来说不只是习惯。
女孩把头转了回来,鼻尖与他的相碰,眼见他眼里深色的温柔降落到自己的眸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猛地吻上她的嘴,高挺的鼻梁触碰在她的脸颊上,灼热的呼吸吐在她鼻息间,唇瓣急切地与她的缱绻,不肯分开,舌尖轻探企图撬开她的防守。
那是一种,他从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的,认真又迫切,热烈却温柔的情感。
仿佛茶水升起的清香与空气亲密相拥,又像烈焰的火舌沿着白纸蔓延。
他伸手紧紧抱住发愣中的她,情难自禁间,把手探进了女孩宽大的短袖下缘。
这一触碰让恍惚的陈釉瞬间清醒,把他一把推开,呼吸还很急促,双颊通红,气急败坏地轻声喊道:“你别得了便宜就卖乖!”
被推开的陆鲜衣眼神还没褪去炙热,呆呆地看着她,好像也才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慌忙把被子往上一牵围住她的脖子,低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自责地说:“对不起……你先睡觉吧,我……我回去了……”
他迅速站起来,攥着拳头,鲁莽从女孩皮肤上掠夺的余温还在自己指尖,但他恍如被冷水泼了一头浇醒,毫不犹豫地,又或者说,是不敢再面对她地,立马转身离开。
也不知是重庆撩人的夜色,还是她如夜色般撩人的眼,竟能在一瞬间夺去他的全部心智。他冲出房门,走到走廊中间空荡荡的墙边,微弯着背靠了上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还没拆封的烟,他高一跟球友们学会的抽烟,但一直没上瘾,几乎有两年都没抽过。
但今天,他确实,真的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