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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晓蒙!你不要命啦!”
离晓蒙撑开眼皮,醒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看到照阮,眼里一喜。照阮又是两个耳光打在他脸上,离晓蒙一忧,摸着自己的右腿坐了起来。他道:“你怎么来了?”
“三个鬼上身,我要是还感应不到,我这个鬼差还当个屁!”照阮唾沫星子乱飞,离晓蒙挪远开来。
“你給我看什么脸色?”照阮看着他大腿上的血迹,“打车的钱有吗?”
离晓蒙点了点头,照阮站起来:“那你自己去医院!这点伤,我看你还死不了!”
离晓蒙看着他,道:“我以前想,我死后一定不留痕迹,刚才看到你,我还以为我做了鬼……”
照阮回头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痛骂:“做鬼有什么好高兴的!你有病吧!”
他一摸离晓蒙的额头,烫得缩回了手,可不一会儿就又伸手过去捂着了。离晓蒙本就病重,经此一遭,透支得厉害,没走几步就歪在照阮身上睡着了。他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病房,伤口缝了针,床边挂着吊瓶。住院费有人給他垫付了,那人在他病床边留下了一堆瓜果纸屑的残骸。
到了中午,那个面具人不期而至,还給离晓蒙带了一大袋新鲜的红辣椒。离晓蒙看看他,说声谢谢,把袋子放在腿上抓了把辣椒就往嘴里塞,临床的病人被他的豪迈架势吓到,看了他很久,离晓蒙怪尴尬的,小声说:“不好意思。”
那面具人聪慧敏感,竟起身拉上了隔帘。他坐回去,摸到床头柜,給离晓蒙倒了杯热茶。
“谢谢。”离晓蒙清了清嗓子,喝茶,吃辣椒,看自己那一双手。
面具人的手没有温度,但是不冷,不像照阮,能活活冻得人打冷战。
面具人陪离晓蒙挂水,那两颗看不见的眼珠大约是被照阮施了什么神奇的法术,盐水快见底时,他还会起身去按床头的响铃。他不说话,长时间地坐着,目光平视着薄薄的布帘子,他好像能看到帘子外的光和人,但什么都没法触动他,他是个傀儡玩偶,是木头做的,本该如此,不动,不笑,遵循一个木头人的基本特质,但下午照阮来访,面具人却露出了笑容,对他又搂又抱,亲热得不得了,仿佛是一个懂情懂爱的大活人。
离晓蒙想起来了,这个面具人的身体里确实有与别的木头人不一样的东西。他被灌入了一个人关于另外一个人的回忆。这段回忆短暂到甚至不足以填补木头人空虚的内核让他既能看也能说。这段回忆里充斥着很多吻,很多肌肤相亲。
照阮被面具人亲得很开心,他坐在离晓蒙的病床上,面具人抱着他的腰坐在床边,枕着他的腿,闭上了眼睛亲吻他的手。照阮笑着揉他的头发,眼神却冷冷的,近似空洞。
离晓蒙问他:“你来干什么?”
照阮仰着头叹气:“你总和他说谢谢干什么,他又不会回答你,真不知道你是被教得太好,还是根本没人教。”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
照阮一指面具人的脸,又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能透过他看到东西,他嘛,自然也能透过我看到东西。”
离晓蒙扭过头说:“你一来,房间里空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