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阮乐了:“何止房间啊,这一层都空了好多。”
两人正说着,外头进来一个护士,逐床询问有没有人看到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走后不久,病房里的护工和病人家属就讨论开了,原来是住院部走丢了个病人,小女孩儿有心脏病,家族遗传的毛病,治过一次没治好,据说日子已经不多了。
照阮听了半天,埋怨说:“让我遇到我可不干,好不容易出趟公差,正经事情还没办好呢,孤魂野鬼倒收了三只了。”
他想了想,叫上了面具人,要先走,临起身了,又说:“你最好老实点,别总琢磨着怎么去死,你才多大岁数,人生能不能有点别的追求?”
离晓蒙顺口答音:“嗯,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点,心魔很危险,稍有不慎,容易被他反噬,无论是人是鬼还是鬼差,总有……”
他瞅着面具人,没再说下去,他这番姿态惹得照阮发笑,欺身亲了他一口:“你这么喜欢我?舍不得我出事啊?”
离晓蒙拉着他,一个犹豫,又一个激动,鼻子撞着他的鼻子,亲回了一口。照阮捂着鼻梁推开他,生气说:“你干吗啊!”
离晓蒙的耳朵红了,板着脸没说话。
照阮又不气了,笑眯眯地拧离晓蒙的鼻子:“唉!假正经!我能出什么事,不像你,还会死,死了还担心受什么罚,去什么地狱,转世是再为人还是当蚂蚁当狗。”
“你总有魂魄吧。”离晓蒙说。
照阮咋嘴:“你以为我这三百年是吃干饭的?你师父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离晓蒙盯着照阮:“师父说,魂飞魄散,世间就再无此魂,轮回之中再不见它。”
照阮一拍他的脑袋,龇牙咧嘴:“你少咒我!”
言罢,他拽着面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今天份的点滴挂完,护士来給离晓蒙量体温,他的烧退了些,但是体温仍旧偏高,还要静养。离晓蒙便问护士借了纸笔在床上写经,一篇经文洋洋洒洒写了十来张纸,他也累了,心绪平稳,蹑手蹑脚溜出了病房,跑去外面抽烟。
天黑了,夜幕落下,住院部的大楼却格外热闹,有人痛哭,有人茫然地徘徊,有人席地而坐干啃面包,有长得像人的飘浮在天花板上低着头看他。
离晓蒙抽烟的地方有不少馋烟的鬼,他抽一口烟,他们纷纷伸长脖子去嗅烟味,青烟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赶紧用手往自己肺部拢。有两只鬼的肺部已经是个空窟窿了,还不罢休,非得去抓烟。离晓蒙抽完一根,看看他们,这群嗜烟鬼贪婪地瞪着眼睛,跃跃欲试,只等他再点一根。离晓蒙咳嗽了声,他们一阵萎靡,好些鬼散开了,就只有两三只还时隐时现。离晓蒙一数鬼头,点了四根烟,三根放地上,一根自己抽。那三只鬼乐坏了,各蹲在一根香烟后头,使劲吸鼻子。离晓蒙正看着这几只鬼看得出神,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三只鬼都胆小,刹那间就没了影子。离晓蒙接起电话,才和对方道一声好,电话那端就传来胡准沙哑的叫骂。
“离晓蒙!!妈的!你现在在哪里??这帮龟孙子!操!我就知道余有年那老小子有鬼!”
背景音里尖锐的鸣笛声响个不停,胡准骂得更粗:“操!怎么开车的!!”
离晓蒙抖抖烟灰,劝道:“开车的时候不要用手机,把车靠边吧。”
“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讲这种话!我和你说!昨晚我从水库出来就回了局里搞肖像画!你猜怎么着!遇到了余有年!老小子平时要找他问个事都不见人,恨不得十点上班,三点下班,他妈的,半夜三更还不回家,在重案组乱晃荡,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结果,我他妈图一做好,昨晚也是很累了……就趴着睡了会儿,一觉醒过来都他妈的下午三点了,再一看!画没了!!有人看到余有年从我桌上拿过一叠文件!我就知道!妈的!肯定有内鬼,不然十年前金店的案子没可能做得这么狠!尤其是当年三起案子,要是队里没内鬼,那么多警察严防死守,李国梁他妈的能逃出生天??!我现在……妈的,谁也信不过了,也没人相信我!我得把余有年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