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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来回在墙背后踱着,我满头大汗,浑身都在发抖,索性最后脚步声渐渐离去,才稍稍松下一口气,慢慢用手撑起身子站起身,一转身,一个高大的黑影就站在身后,我差点吓昏过去,还好反应算正常,转身就跑,忘记了身后是断墙,没跑两步便被半高的残墙绊倒,一个跟头摔到墙内的草丛上,胳膊正好磕在石头上,到处都疼。
“别闹了,是我!”拳头狠狠地往对方身上打,有点疯狂,对方一句话却让我完全恢复平静,不过拳头还是没停,第一次不顾形象,哭得那么难看。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家里人……”哽咽着。
“家里人都怎么了?”
“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他越问我越想哭,不能控制的哽咽,连自己都有点痛恨,“别哭了!”大吼一声,好歹是让我有那么点收敛。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洗完澡出来,大家都不见了。”
他上下看看我,拉我起身,这时我已控制住自己的哭泣,跟在他身后走到二爷他们屋里,擦亮火折,屋里也是空荡荡,他在屋里打圈看了一周,我则贴在门板上看着他。
“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回身看我。
摇头,“我睡着了,醒来时就是这个样子。”迟疑一下,“会不会是被土匪盯上了?”
“不可能,这地方敢做这么大买卖的土匪,我基本都知道,要不然我怎么现在才回来!而且屋里也不像是被人抢过的,土匪没这么好心还帮你收拾房间。”啪得一声把手上的马鞭扔到地上,似乎有些悔恨自己晚上丢下我们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我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完全慌了,心里还惦记着家里那二十几口人的安全。
坐到破长凳上,看看我,“先把你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再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我没事,都是小伤口,不用处理。”这才想到自己身上就剩一条薄绸,让他处理伤口似有不妥。
见他微微立目,知道他是有些不耐烦,可这种事还是要坚持的,身上的伤口顶多不过是留些疤,这样光着身子在他面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原谅自己。
结果是谁也没让谁,不过老天造人时总是给了男人更多的优势,比如力气,被他扛起来放在床边后,我狠狠甩了他一掌,这次他没躲,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再用劲系紧我胳膊上的绑带,而后——脱下长衫,吓得我连忙往后退。
长衫甩在我肩上,他转过身去,愣了半天才明白衣服是给我穿得。
有些愧疚地穿上他的长衫,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这种时候他紧张家人的安全都来不及,哪里有闲心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因为身形太小,长衫一直盖到脚踝,他再转过身来,继续帮我把脚底上的伤口包好,四下里找不到一双鞋,只能用我身上的绸布暂时裹在脚上当鞋……
“晚饭你们吃了这个?”捏着灶台上一小块掉落的碎蘑菇问我。
“王嫂说这东西没有毒。”那是傍晚从山坡的腐木上采下的,我当时怕有毒,王嫂却说她吃过这东西没事,才敢让大家吃,不过现在被他这么一问,到有点没底了,抱着灯台跟在他身后,看他四下里翻看,心里嘀咕着,不会真是那蘑菇有毒吧?可是就算有毒,也该是全家中毒,不会全家消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