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贵在当街站立时,盼根就赶着那辆牛车走到大门口,他看出来车篷搭建的还很严实,他当初用薄木板做出圆孤形车篷,圆弧形木质车棚顶子很严实。在下雨时,车篷上的木板就不会露进雨水,车篷子上还能罩盖着布匹和绸缎,在冬季时车篷子的外围还要罩层厚厚的毛毡,这样车篷才能遮风挡雨,车篷子外围的布料和绸缎经常替换后,这样车篷总显的新鲜而新颖。米贵看出盼根所赶的牛车还算体面,牛套和鞍子都很正当,那头黄牛身上的冬毛已经褪去,它吃了整个春季的青草后,它的全身显得肥硕而光滑,它身上黄色毛稍更是油光锃亮。米贵看到盼根穿着的是绸缎衣袍,他知道盼根是乐意去往大榆树底下村落,因为他自从进入山区后,他从来就没有听过大戏,他更没有观看过唱戏的人所穿的招人眼目的戏袍,甚至他从来都没有去过大榆树底下村。
米贵就招呼盼根说:“盼根,你把牛车停在大门口,你妈换完衣袍准备好后,她和你顾大娘就该从门里出来。”
盼根把牛喊喝停住说:“爸,我俩个大娘要和我妈搭伴去,我把牛车就停在这里等着她们。”
米贵说:“盼根,虎子妈和你妈他们俩搭伴去,你们四人去往戏台底下。”
盼根答应声后就不再言语,米贵又嘱咐他说:“盼根,你这是初次去往大榆树底下村落,你要是找不路就勤问路,在戏台底下要照顾好你妈她们,在那个村落中你要遵守他们的规矩方圆。”
盼根回答说:“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米贵不再和盼根说话后,他看到秀秀和虎子妈已经从院落中走出来,秀秀所穿的衣袍很体统,她身上的衣袍就是她过年时所穿过的衣袍,米贵还看出她的身形比顾大嫂显的苗条,顾大嫂手中还提着大大的绸缎包袱。米贵这时又看到了虎子妈,她的身上也替换崭新衣袍,她还拿着包袱往车辆跟前走着,米贵不愿在和她们说话,他听到碾道中传来驴儿的嘶鸣后,他就迈着步子向碾道中走去。
米贵正走到碾道旁时,他就看到李四子从碾道中走出来,他所穿着的衣袍上还沾着白面,他就对他说:“兄弟,我听到碾道中传来声响,原来是你家在这个碾道中推碾子。”
李四子的脸上显露出笑容说:“大哥,我家的地现在已经耪完,趁着天旱推两天碾子,我们去年打下来的几斗荞麦还没有推面,我们趁着天暧和荞麦推出来。我们家种的荞麦都是现吃现推,荞面过了炎热的六月后,做出的面食的味道就有些变味。”
李四子说过这句话后,他又向米贵问起盼根所赶着车辆的去向,米贵就和他说出盼根他们去往大榆树底下听戏的事情,米贵还向他说出她们是去往那座关帝庙上香的事情。当李四子听到米贵提起顾大嫂后,他就说出顾大嫂在当街和郭六芹打嘴架的事情,米贵平时就知道她的外号是坐地炮,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他就知道她的名字叫六芹。因为她还有五位姐姐的名字都带着芹,只不过是大芹二芹三芹之分,她在婆家排行老六就称为六芹,她在她们姐妹中还是最小。米贵那些年去往黄师秦家和那位老爷子下象棋时,他经常听黄师秦称他媳妇为老六,他那些年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姓,直到今年米贵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李四子还说出她们吵架的原因,原因就是郭六芹想的过多,她怀疑黄师秦和顾大嫂相好,米贵并不相信这种说法。
米贵知道顾大嫂和郭六芹总是犯向,她们俩要是遇到时,两个人在话语上就犯起口角,她们相互间说出的话语都很难听。米贵这才知道顾大嫂所指的小性娘娘是指郭六芹。米贵的年龄要比黄师秦大,米贵平时很少和郭六芹说话。米贵知道黄师秦家里每年都要养活几头肥猪,黄师秦还有着杀猪手艺。每到过年之前,黄师秦总是给村落中的很多人家杀年猪,米贵今年开春所宰杀的那头猪,当时就是那位黄师秦动的刀。黄师秦的妻子身材矮小身腰却很粗壮,她说话时的嗓门要比顾大嫂的嗓门还大。米贵听别人说她就是锉老婆高声,村落里还有人给她起出外号叫山大炮,她要说出呛人的话语都让别人无法答对。
李四子在碾道外只是和米贵随意说出几句话,碾道中就传来他妻子的招呼声,他就转身进入碾道中,米贵就看到碾房中有头黑毛驴在拉碾子,它的双眼被蒙眼布很紧实,它顺着碾道在圈圈地拉着碾子的同时,它还竖起两个长长的耳朵,它那双耳朵不断动弹是在聆听周围的动静,它口中所发出的鸣叫声象是和附近的同伴打着招呼。李四子的妻子正在往石碾上添着荞麦粒子,她手里拿着簸箕,她的头上还扎裹着蓝布围巾,她还不断地把石碾下所压出的面收起来,她用小簸箕把石碾下压出的面收起来后,她还用那种荞面箩放在大簸箩中筛起面,她包裹着的头巾为防止头发进入面中。米贵知道她姓周,她的年龄要比秀秀的年龄小出六七岁,她要比李四子的年龄还小出三四岁,她的身高超过李四子,她有着细高挑的身形,她有着浓眉大眼很俊俏的脸庞,她平时的话语很少。家里和地里的那些活计都难不住她,米贵知道他们夫妻平时感情很好,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吵嘴生气过,他们有个儿子小名叫豆梗。
李四子这次进到碾道后,他就顾不上在碾道外和米贵说话,他在碾道中就帮助他妻子往石碾上添荞麦粒,他在干活过程中脸庞上总显露出笑意,他还不断地笑着和他妻子说着话语。他的妻子看到米贵在碾道门口站着后,她就和他说句礼节性的话语后,她随后就接着再干她的活计。米贵平时不怎么和她说话,他觉得和她说话显得很拘束,并且米贵平时见到她的时候很少,见面后都是处于礼节性地打声招呼,米贵平时总和李四子说话办事。米贵和李四子打声招呼后,他就要返回到自家的院落,这时他就听到土路上传来招呼声,他这时才看到王实和黄师秦边走边说话,黄师秦的胳膊上挎着猪腰子筐,王实的胳膊上还挎着个白静的柳条筐,他肩膀上还扛着个扁镐头,他们俩人说说笑笑地就向着碾道旁走来,米贵这才知道王实是在不远处招呼他,这时李四子又从碾道中走出来。
米贵大声地向着黄师秦他们招手说:“黄大哥,我今天正在碾道中推荞面,我这有几天没见到你,你们都上碾道旁说回话来。”
黄师秦在远处答应后,他和王实就迈着步子向着碾道这边走来,米贵只好听到脚步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米贵就对王实说:“大哥,你扛着镐头挎着筐是上山刨药吗?”
王实和黄师秦走到碾道旁后,他把镐头撂在地下手拄着镐把说:“米贵,我现在不上山去刨药,我只去地边地沿中刨防风,防风这种药材还是很多,我到了地边子就刨了多半筐防风。”
米贵说:“大哥,我对那些中药材的事情不懂,我都不认识你所说出的药材。”
黄师秦在旁笑着对米贵说:“大哥,你不认识我可认识,村落周围的地边地沿有的是,我采猪食时看到那种药材都连成片。我今天上午要去采猪食。我刚到达这条土路上后,我就和大先生相遇,我们俩就搭伴走出村落,王大先生在地边地沿刨药,我就要在地边地沿中采猪食。”
这时李四子不仅向黄师秦问:“黄大哥,你家现在还养活几头猪?”
黄师秦说:“我家就养五头猪,三头大猪两个小猪,其中还有个半大猪总是跳圈,它跑出圈就在村落中祸害别人家地,有人就说村落周围的野狼多,我丈母娘还劝我们不要养猪,我们家地少就适合养猪,我们不能靠粮食来喂猪,我们俩口子就经常下地采猪食。”
李四子笑着说:“黄大哥,你自己要有个主张,咱们听到野狼叫唤就甭养活猪了?听到啦啦蛄叫唤就甭种地了?咱们过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耳朵跟子最硬,我最不愿意听的就是那些闲言散语。”
黄师秦只是笑笑不再和李四子说话后,他就对米贵说:“大哥,我刚才看到盼根赶着牛车离开村落,我们家的说出他们是去大榆树底下听戏,你们家我嫂子她们几人都去往了那个村落。”
米贵说:“盼根就是赶着牛车,牛车上有他妈还有他俩个大娘,你嫂子这几年都连着去往关帝庙中上香,她们不是为了听大戏,她们还是为给关老爷上香。”
李四子对米贵说:“大哥,我那天听宋老仓说过,他说你还有着在咱村落中建盖庙宇的打算。咱们村落中要是有庙宇和戏台后,村中很多人都有着请戏斑子唱大戏的想法,还有人说出你的想法是打仲脸充胖子。”
米贵说:“兄弟,我还是赞成你刚才的说法,我的耳朵跟子就硬。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爸妈都管我叫犟种,我这种犟脾气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我认准要做的事就是撞了南墙都不待回头,我更不是八个主意到不了黑的人,我是有着要建盖关帝庙的打算,只要你嫂子能支持我的这种想法,我就打算在大秋之前闲在时动工。”
王实笑着说:“米贵,这件事你要是能出头张罗,我们不能在旁看着,我还是赞成你的想法,我不能代表别人家的意愿,我只能够尽我的微薄之力。”
米贵对他说:“大哥,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你还是知道我的这种犟脾气。我当初有这种想法就是对关老爷的敬重。人活着就是争口气,神佛就是争炉香。我现在还能喘几口气,我到喘不过那口气时说什么都晚了,年青时头脑中有多少想法不去实现都算是空想。”
米贵于是又和王实他们说出自己要建盖庙宇的想法,黄师秦和李四子还是赞成他的想法,这个村落中没有戏台和庙宇就显得单调,他们都知道在家乡的大村落中都有戏台和庙宇。他们还说出这个村落早早晚晚都要建盖戏台和庙宇,米贵就是不出面张罗这件事,还是要有其他人来张罗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