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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苦涩,无奈又崩溃的情绪呛了他们满怀。
至此,一场长达十年的谎言开了幕。
在这一刻,谈礼终于明白,在那些他看着自己,躲避自己眼神的每一个午后,他都静静地坐在病房里,和她无声地道别。
她那时候看不见他的脸色,他经常坐在病房里椅子上不讲话,低头沉默呆着就是一整天,午后的阳光撒在他的身后,他的身边像是有一道分界线,把自己划分在了黑暗里。
她那会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没明白他曾望向自己的目光,为什么总是带着悲伤,谈礼也快要忘了,在那段岁月里,面对变得越来越孤僻的林赴年,她都快要不记得了,曾经的他,是何等恣意的少年。
他和自己说了很多句再见,但没有一句是被她听见的。
在他们见最后一面的晚上,他走远的背影映在月光下,周围下着雨,林赴年没有撑伞。
谈礼站在医院门口,见他渐渐走远。
林赴年却突然回过头,他弯着唇,冲她轻轻笑着,他说:“谈礼,再见。”
从那天起,他们间,渐行渐远渐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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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嘴边的女朋友。。。。。。”谈礼躺在病床上,她神情恍惚着,不敢去看江源他们,生怕看他们一眼,自己的情绪就会彻底崩塌。
她盯着病房窗前的盆栽小草,沐浴在阳光下,冒着青绿色的新芽。
“都是假的,朋友圈发的大学生活是我和落沉的照片,跨年夜那天的女朋友声音都是提前拜托好朋友录的音。”
江源说着就忍不住嗤笑了声,那笑声悲悯无奈,像是一把刀刃,砸在病房的四周:“你说林赴年是不是就是个傻子啊。
什么都要自己扛着。。。。。。”
他笑着笑着,眼边就挂了泪。
那年12月31日晚上那天,其实他和徐落沉都在林赴年的病房里。
窗外无数烟花在夜空中炸裂出五彩的焰火,整个俞镇都人潮拥挤,热闹纷繁。
那天是跨年夜,凌晨夜晚都不平静。
和那一年一样,无数的朋友家人相约着一起在俞镇广场下倒计时跨年。
当年他们也曾那样,四人凑在一起,手里拿着烟花,站在彼此身后,对对方说第一句新年快乐。
可现在,他们四个人,都站在病房内,林赴年的诊断通知书空落落地被扔在了病床床单上。
2017年12月31日,谈礼的十九岁生日,他确诊了胃癌中期。
那天他瘦削的背影站在窗前,外面的风吹起他病号服的衣角,外面没有月亮,夜空漆黑一片,连半颗星星都见不着。
林赴年站在窗前,手边捏着电话,抬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江源和徐落沉就站在他的身后,病房里没有开灯,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秒想不开出事。
但他没有。
他只是努力压着声线,在电话那头和谈礼说着话。
前面一切都好好的,他们脸色复杂地配合着林赴年,直到末尾。
谈礼不知道在电话那头问了他什么,林赴年拿着手机的动作一僵,窗外的风愈发大了。
他沉默了半响,最终垂下头,说了句什么。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夜空中无数的烟花此刻在空中炸开,零点了,新的一年了。焰火的火光映在林赴年的脸上,在黑漆漆的病房里,借着外头微弱的灯光,江源看见他在哭。
他的脸颊旁边无声地划下两道醒目的泪痕,“那就让我不得好死吧。”
反正他,本来就是要不得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