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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我却清楚看到——世间比我修为高的人太多了。而那些人根本不会如重楼与魔界大部分魔族一样对我手下留情,教导我如何去打败他,甚至等待我养精蓄锐第二次的挑战。
太多太多的时候,生命是只有一次的。
我捂着满条腿的鲜血,怔怔地等着这满院的肆意的鲜血,刺痛了我的眼。
我此一生,从来没有如同这一刻一般觉得自己失败透顶。
穿越重生在这一时代,却不懂得这一时代的规则,是为失败;重生猫妖身上,却不懂得学习法术保持优胜劣汰,是为失败;星璇的毒,我无法治好也罢,更是无法为他分忧,是为失败;我太高估我自己,低估这弱肉强食世界的任何人,是为失败;满眼的鲜血,全部在提醒着我的失败!
我第一次如此深切地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容易死的。星璇亦不例外。
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心脏骤然疼痛,盖过身上任何一个伤口。我扶着树干,堪堪站稳。
我缓缓笑起来,漫天树叶旋转落下。
笑过,方知原来我是如此弱小。
内城郊外瀑布边洗了澡,草草包扎好之后回到房间。
天色微亮,周遭似醒未醒。
而星璇坐在我的房内,静静靠着窗柩,凝视上方星空等着我。
我进去的时候,他转头来看我。他的目光有着一分等待的沉静,与见到我之后些微的欣喜。
他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说:“你去找燎日了,对么?”
他用了疑问,但语气笃定。
我点头,叹息。
“有没有受伤?”
我迟疑,慢慢点点头,“嗯,但并不重。”
星璇不容置疑得将我扶回床上,撕开我的外衣外裤裤子。看着我因为要尽快赶回来而随意包扎的伤口,微微皱眉。
他说:“思堂,我应该感动你舍己为我的心情,还是愤怒你不太爱惜自己的做法?”
我顿了顿:“也许你应该想,我不想你太艰难。”
星璇顿住,只是一瞬。他保持着姿势为我重新包扎好伤口,然后将我抱在怀里。
一直一直,都是我将他抱在怀里。
而今日,他的坚定叫我不容反驳。
他抱的那般紧,让我有种即将嵌入他身体之中的错觉。他陡然松开,然后在我脸颊上印下一吻,说:“思堂,我很开心,可是也很难过。”
他大抵是开心我将他放在心上,难过的却是我的鲁莽。
我叹息。
——大概,我一向长者般沉稳的形象终于在这两字上破裂了。
我拥有魔族血统,伤势愈合极其快速。
我伤势未好的那几日,星璇一直让我躺在床上,不允许我下床活动。他显然是过度担心,然看他这么担忧,我也不好违逆他的意愿。伤口完全看不出是在三天后,而我已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天地元素忽然暴动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炸药轰炸。
我告诉星璇我去探查一下,便来到蜀山。
这场面让我觉得疑惑。
一个身着军甲劲装的男子站在徐长卿面前,气质尊贵且桀骜。他看起来很不耐烦,露出嘲讽的笑容。几十枚炸弹同时向着锁妖塔飞去,徐长卿紧锁浓眉,似乎等待最恰当时机将炸弹全部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