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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再一次进来了,她手中拿着一个盆子,摆在他的面前,然后又提了一桶水进来,放下就准备离开。
江易琛看着那桶还冒着热气的水,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要求了太多,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能给我一个刮胡刀吗?”
纪柏灵不出他意料,果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个鬼样子谁会来看你,我是你保姆吗,什么都提供给你,你还以为自己真是来享福的?”
纪柏灵转身就离开,他要了这些生活用品,她原本就窝火,她把他关在这里,可不是让自己跟个丫鬟来照顾着他,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大少爷?想得美。
她走了,江易琛这才起身。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洗过澡了,迫切的想洗。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双手都被拷着了,衣服根本脱不下来。他蹙着眉头,开始把衣服撕扯着,衣服的质量大概太好了,他折腾了好半天都没有折腾完毕。但他还是努力的撕扯着,甚至动作越发的粗鲁和猛烈,他把自己压抑住的那些不甘心和对未来的茫然全化成撕碎衣服的动力,终于把自己的衣服撕扯了下来。这些衣服穿得太久,衣领早已经发黑。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想吐,现在看着这些,竟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把桶里的水倒了一半进盆子里,衣服行动受限,盆子只能放在小床旁边,这就意味着洗澡的时候动作不能太大,一旦把水浇出来,就会浸透床铺了。他坐进盆子里,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有多脏多么恶心,但他没有办法,只能浇水洗头洗澡,身体仿佛怎么都洗不干净似的。
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永远都不能出去了,一辈子就只能够在这里了吗?
那种绝望感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让他不可控制的用手狠狠锤了一下盆子里的水,水溅出去,被子湿了一角。他看向被子湿着的地方,他可以发泄,可以冲动,甚至是把盆子和桶直接踢翻,以此显示自己有多不满,结果就是自己会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继续洗澡,冷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只能够麻木的洗着自己。终于洗完了,他将桶里剩余的水从头上直接淋下来。
衣服穿着也麻烦,在他向纪柏灵反复提出这个问题后,她直接把他所有的衣服衣袖上面全部都剪掉了。他穿上裤子后,才小心翼翼的穿衣服,衣袖上面都被剪掉了,他拿出胶布,把从中间剪掉的地方沾合起来。他只有两只手,一只手还得拿着胶布,粘得很困难,无论怎么粘,都不整齐,要么中间有个巨大的缝隙,要么上下都不齐,或者长度不一。他最终放弃了,衣服只要能穿上不往下面掉就是了。
做完这一切,他只觉得累得快要摊下了,就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爬起来,把盆子里的水倒在厕所里,如今他住在这里,为了保证没有异味,他每次都会用很多很多的水。
做完这些,他再一次盘坐在床上。
灯开着,让人不知道现在是白天和黑夜,在没有开灯时,他大概能通过那个小窗户判断一下。但白天和黑夜,对于他现在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一天天,一年年,甚至一辈子,他都得待在这里了。真是件让人绝望的事。
门再一次被打开,纪柏灵端着饭和菜,直接摆在他面前,把装热水的桶拿了出去。江易琛看着她冷漠的身影,她穿着很居家的衣服,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瘦,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她的表情了,无悲无喜,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牵动起她的情绪了。
他的喉咙哑了哑,说不出的难受感,最后还是看着她走了出去。他这才去端起装着饭菜的碗,一开始他还会闹,嫌弃饭菜不好吃,嫌弃不合口味,甚至还一直不停的砸碗,他砸一次碗,她就饿他一天,被折磨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开始接受她送来的饭菜了。说不出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当嘴唇碰到饭的热度,竟然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感动,他感受到这样活着的温度,能感受到唾液和米饭交融在一起后反应了的淡淡的甜味,能感受到菜里面的味道,咸咸的味道也能让人如此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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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把到点后的饭菜送去后,就回到房间开始化妆然后换了衣服,今天冯明月非让她出去,说她们好久都没有联系了,她耐不住冯明月的劝说,答应前往。她出去前,先去另一间屋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那间屋子没有任何异常,至少进屋的人绝对不会想到衣柜中的秘密,哪怕是小偷,也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她这才安心的把门反锁,出门后,也把别墅的门再次反锁。
坐上了车,她看向身后越来越远的别墅,心中渐渐忐忑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只要离开这里,自己就会不安。如果有人来了,发现了江易琛的存在,自己会不会加倍被折磨,然后生不如死。江易琛的父母现在会不会已经察觉了不对,他们是不是在到处找江易琛的下落,又会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自己还有哪里没有做好,会不会像电视上上演的那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事的时候被某些人看到了,然后成为了别人怀疑自己的证据……
这些自己吓自己的念头出现,她才发现自己额头竟然冒起了细细的冷汗,甚至害怕得脚在微微颤抖。她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警察找到了自己,自己的犯罪事实无法反驳一句,她就是作了违反法律的事,然后被直接抓到了,要被判刑,还要被江家的人报复,她几乎可以想到自己坐牢后会经历什么待遇了。大半夜醒来,她竟然有种冲动,想要冲过去直接把江易琛放掉,然后和他好好说,她放掉了他,让他也不要计较……
当她真的冲动的跑到那间屋子时,打开衣柜的门时却停下了脚步了。纪柏灵,你怎么能够那么单纯,你前脚把江易琛放了,后脚你就会死得见不到自己的尸体……江易琛自然会为了自由答应自己做的一切,但江易琛一旦回到了江家,自己的生死就全捏在了别人的手中。不能那么单纯的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有些事一旦做下,就没有后退的道路了。江易琛向她要求东西,她只能用发怒的状态去压抑心中那些小害怕。
别想那么多,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自己也没有那么倒霉。如果真有那天,就让那天来吧……
司机在不停的偷看她,她看一眼对方,“开你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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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地方,纪柏灵没有看见冯明月,却看到了她没有想到的邱玲。她站在原地,有一种冲动,想迅速逃离。自从离开了家,她就不接家人的电话了,甚至把手机号也换掉了。看到邱玲在这里,她大概想到了发生的事,一定是邱玲找了冯明月,然后冯明月以她自己的名义约自己出来……
邱玲眼睛红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纪柏灵走过来,“柏灵……”邱玲把纪柏灵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柏灵,你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