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雁红又道:“师父与师兄昨日有事去了都城,而你也不知道慌慌张张地跑到哪里去了,按照谷中规矩,本门弟子如无缘由,擅自彻夜不归,就该受到惩罚。小师妹,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才回来的吧?”
方秀宜一惊,想慕勉昨日神情慌乱地离去,心里一直担忧不已,只是等到晚上,自己反而昏昏沉沉地睡着,并不晓得慕勉夜不归宿的事。
这回毕雁红将她逮了个正着,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小师妹,你自己倒是说说看,这一晚上,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去了?”
慕勉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秀宜察觉她精神委颓,又瞧毕雁红一脸的幸灾乐祸,忙替其开口:“慕师妹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时来不及说,并非像毕师姐想的那样……”
毕雁红嗤地一笑:“你怎么知道她有急事?这两年她连家都不肯回,你怎么就肯定她不是耐不住寂寞,私下跑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毕师姐!”方秀宜听她说得委实过分,也忍不住嚷出声。
毕雁红不以为然:“总之,等师父回来,我看她怎么解释!”
方秀宜望向前方,突然一惊:“纪师兄……”
听到这三个字,慕勉恍若触电般,胸口砰地一跳,旋即抬起头。
纪展岩一袭天青长衫,从薄雾处走来,缓缓站在她们面前。
毕雁红也是大感意外,瞠目结舌:“纪师兄,你不是跟师父在……”
纪展岩打手势:“师父有交待,让我陪同慕师妹先行回来,昨晚,慕师妹跟我在一起。”
慕勉听他居然编造谎言,来为自己解围,心内更觉泡在坛醋里,酸涩不堪。
“原、原来是这样啊。”闻言是师父的交待,毕雁红态度大变,不敢再问,心有不甘地瞥了慕勉一眼,讪讪离去。
方秀宜同样信以为真,松口气,笑着道:“慕师妹,你没事就好。”
慕勉道:“方师姐,害你替我担心了。”
方秀宜看出他们二人有话要谈,便知趣地借故走掉。
慕勉甫进屋,就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纪展岩扳过她背对的身体,认真的眼神中蕴含着浓浓担忧,在她面前比划:“昨晚去哪里了?有没有被雨淋到?”又不放心地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慕勉呆呆的,像木人一样没有反应,许久才问:“师父呢?”
纪展岩叹口气,抬手告诉她:“师父会在慕府停留几日,我先回来了。”
分辨不清是羞愧是歉意,慕勉不愿直视他的眼睛,略偏过了脸,牵动着青丝滑落向肩后,露出颈项间一片雪白如瓷的肌肤:“纪师兄,我真的没有事,你不用替我担心了。”
她刚转身,却被纪展岩死死搦住柔荑,用劲之大,几乎把她吓了一跳。
慕勉抬起头,发现纪展岩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脖颈——上面布满密密的青紫淤痕,在雪色肌肤间尤为清晰,那种暧昧,叫人痛得喘不过气。
纪展岩知道那并非伤痕,纵使他未经世事,也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剧烈缩动的瞳孔,呈现出了异样哀伤的色泽,像是遍体戳满刺刀的孤鹿,被伤得很深很深,血淋淋地拖了一地。
慕勉情知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低着头,发丝掩面,轻启的两片唇,仍残留着昨日被吻得微肿的红艳:“我在那个人里……留夜了……”
“纪师兄……以后,我晚上可能会经常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