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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同奎眼皮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就连语气也是变了;“你这是做什么?”
贺季山微微一笑,开口道;“这些年来,季山的确着力培养亲兵,对关外的旧部则是处处压制,他们如今让我迎娶孟静蓉,不过是图个心安,以此来保障他们日后在辽军中的地位。如今季山将帅印交出,应该是比迎娶孟静蓉,更能让他们感觉到诚意。”
杨同奎沉吟不语,贺季山则又是开口;“如今帅印交出,季山再也无权统管辽军,只望杨老尽快劝说顾团长与廖军长对冀州出兵,若等刘振坤攻下冀州,那便是大势已去,战局再难扭转。”
杨同奎盯着那枚帅印,又转眸看了贺季山一眼,灯光下,贺季山神色坦然,一双眸子乌黑雪亮,暗如夜空,他看了许久,终是将那帅印握在手里,点了点头;“好,那我便相信你这一次。”
贺季山闻言,依旧是一语不发的站在那里,唯有拳头,在杨同奎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攥紧,骨节处因着用力,已经泛起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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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中一夜之间发生巨变,贺季山通告全国,辞去总司令之位,辽军中大小事务,均有杨同奎处置,而贺季山本人,则是屈居为三团的军长。
几乎就在他通告全国的同一天,原本乱到极点的辽军两派,终是复又凝聚到一起,孟家旧部尽数出动,联合贺季山的亲兵,一道向着冀州赶去,环卫冀州,保护北平。
冀州大战也是近年来最为严峻的一场战役,尤甚当年的临水之战,贺季山虽是已经辞去总司令的职位,可在战场上,仍是由他发号施令,为最高指挥官。
激战后的战场上,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味,辽军与浙军俱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休战,待补给完备后,再次开战。
“司令,”何德江刚喊出这两个字,便想起贺季山此时的身份,只得又是改口道;“军长,方才收到密报,只道刘振坤打算在明日九时对冀北发动进攻。”
贺季山抽着烟,颔首道;“传令下去,让李正平和郑云东领兵先去防守。”
何德江却并未走开,只压低了声音道;“军长,这些日子以来,您总是将咱们的人派到前线,而让孟家的那些人在后方乘凉,若在这样下去,只怕浙军再来几次突袭,咱们的人可就是全军覆没了。”
贺季山依然没有多言,只点了点头,说了声;“我知道。”
“那您又为何。。。。”何德江满是不解,眸底却十分焦急。
贺季山瞟了他一眼,低语了句;“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了这一步,我们一定要稳住。”
何德江沉思片刻,终是醍醐灌醒般的了然;“军长是想。。。。”
贺季山不待他说出口,便是打断了他的话;“不错,你应该知道该怎样做了。”
何德江舒了口气,只对着贺季山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了声;“属下明白!”语毕,转身走出了战壕。
待他走后,贺季山深吸了口烟,吐出一长串的烟圈,他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烟雾中,眉宇间笼罩的,是一片深重的疲惫。
他有意先将自己的亲兵派上前线,而让孟家的旧部尽数留在后方,为的便是令他们放松警惕,若是一开始便将孟家的旧部尽数赶上战场,孟家的人又要说他维护手下亲兵,而不拿孟家的旧部当人,只怕到时候,还不等刘振坤打过来,辽军内部又是要出乱子不可。
而他,便在耐心的等着时机,等一个让孟家旧部与刘振坤相互厮杀的机会,等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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