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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首等了片刻,四周一片静默,就在他忍不住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头顶上方落下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
“你手伤还没好,回去休息吧。”
谢卿一怔,他手没好但也不碍事了啊,厉渊这话是什么意思?竟还有男人将送到嘴边的肥肉向外推的?上次溪边也是这样,他怕不是不行吧?
不对。他不是不行,他是不敢面对自己!
“姐夫,你是不是在躲我?”他抬起头,用胳膊支开厉渊的手。
厉渊与他对视半晌,脸上一派镇定地收回手,坐到床边开始解身上的衣物。
“那你自便,我休息了。”
谢卿一下站起身:“沈千雪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得堪称猝不及防,又直击重点。厉渊一下停了动作,似乎没想到这个话题会就这样被谢卿提起。
谢卿见他沉默不答,心里咯噔了声,几步坐到了他身边。
“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厉渊将双手置于膝上,看向他道:“明日我让沈门主派弟子送你回巫州。”
屋外仍是细雨不断,打在石板路上,落在花叶上,从屋檐积聚而下,汇聚成高低起伏的声响。
四周分明这样嘈杂,谢卿却像是突然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直直望着厉渊,看进他深褐色的眼瞳中,看到自己苍白惊诧的面容。
“那……那你呢?”
“我另有要事,你回巫州等我,至多一个月……我便回去。”
“你要办什么事?”谢卿咬了咬唇,“难道你将杨庭萱送到千机门不够,还要代他为杨家伸冤不成?”
沈千雪刚和杨庭萱提了杨家的事,厉渊这边立马就说有要事要办,谢卿想当然便以为这“要事”合该就是杨家的事。
“这你就不用管,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厉渊不见点头,但也没有否认。
谢卿最恨的便是他这个样子,问什么都是“你不用管”、“和你无关”,说白了就是嫌他没用,觉得和他说了白说,还要浪费口舌。
他将还未长出指甲的左手摆到厉渊面前,狠狠道:“你先前也说和我无关,可我被冉元白抓住了,他还不是一样要折磨我逼问你的行踪?你觉得我知道的越少越好,别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说得实在是很有道理,让厉渊找不到话反驳他。
厉渊叹了口气,算是妥协:“沈门主托我去盗盟书。”
“什么?”
“瑞王与吐蕃王蒙罗钿签下的结盟书,有了它,就可把严相与瑞王一网打尽。之后天下归正,君臣父子各就其位。”厉渊道,“只要太子顺利登基,大誉仍可有百年繁盛。”
大誉百年繁盛……竟要压在这么几个人的肩头?
老皇帝是死了吗?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