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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个小小的声音的同时响起来,还有许知瑜房内蜡烛无端端熄灭的声音。
彼时,许知瑜正在绣着自己的喜服,她本来就有些漫不经心,烛光一灭,她一愣,细针一不小心扎到了手指。
“嘶。”她皮肉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沾在了喜服上。
净月刚把蜡烛重新燃起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吓得扑过去,问:“瑜姐儿,你的手指……啊,喜服!”
许知瑜用帕子包着手上的手指,她心神有些不宁,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喜服沾了血,得重新绣了。”
实在是不祥。
她微微抬头看外头阴暗的黑夜,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狂风卷着枯枝败叶,打在了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外头传来脚步声慌乱的声音,许知瑜搁下身上的东西,站起来,刚想叫净月去看看是什么事,只见门被尤嬷嬷推了进来。
因着刚才的狂风,尤嬷嬷发髻乱糟糟的,她看起来魂不守舍,眼角也沾着些泪水,嘴唇翕动,久久一个字没说出来。
净月去合上门,许知瑜轻轻问:“嬷嬷,怎么了?”
净月也问:“对啊,从方才进来就不对,发生了什么事?”
“瑜姐儿!”尤嬷嬷长叹一声,哽咽道,“老爷,老爷他……”
许知瑜走近了,问:“爹爹怎么了?”
方才晚膳是两人一起用的,许仲延还说着什么见到她能嫁一户好人家,他很是欣慰,还在可惜女儿红挖得早了,不过还好有一坛。
许仲延露出温和的笑,道:“等你大婚后,要是被蒋家气到了,记得回来,府里你的一应用品,都留着。”
许知瑜当时说什么来着,对了,她说:“就算不被蒋家气到,我也要常回来。爹爹,你现在挂着闲职,便不要在公务上费太多心力。”
那不过是两个时辰前的事。如今,她只听尤嬷嬷道:“老爷……没了啊!”
许知瑜觉得好笑,微微抿唇,道:“嬷嬷,你在说什么?”
净月心里有些慌,实则也不信,道:“对啊,嬷嬷,有些事可不能说笑。”
尤嬷嬷抹了把眼泪,道:“方才老爷房内伺候的侍从来说,老爷忽然摔倒在地上……”
“那还不快快去请大夫。”许知瑜狠狠一抓帕子,手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心绪定了定,道:“这种天或许不好请,净月,你去让人把府里的马车……”
“姐儿……”尤嬷嬷打断她的话,说,“等到我过去时,老爷已经没气了!”
许知瑜“咔”地一声打开门,门外风雪猖狂,迎面扑来的风又干又冷,一下子让她脑海中清醒了许多,身后,尤嬷嬷那一声就显得十分明显:
“老爷,他已经逝世了!”
改命是什么?
这种事到底太过玄,她以为她已经改变了上一世那样的运道。
明明已经避开了那么多错误的选择,明明已经让父亲好好调理身体……她吸进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忽的觉得,或许,这是在梦里。
但,她醒不来。
许知瑜坐在一旁,冒着风雪而来的赵老大夫正在为父亲把脉,其实,在他看到许仲延灰败的脸色时,就知道这人估计已经断气了。
他将手伸了回来,摇摇头。
许知瑜呆呆地坐在那,等到赵大夫背起药箱时,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我爹爹,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