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这是她想知道的,也是她必须知道的,她想不通,这么久的努力,都不能从阎王手中夺回一条命么?
老大夫心生同情,然而生老病死一事,人并不能违抗,他略一沉吟,终于对许知瑜道:“紫芙的毒性常年累月地积累着,老爷就是停用了,身子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安慰道:“这几个月来,紫芙不曾发作过,老爷身子安康,最后走的时候,没什么苦痛。”
许知瑜松开了手指,她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许仲延,他的嘴角,似乎还余着半点笑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最后说了这句,老大夫便离去了。
天本来就这么冷了,许知瑜却觉得身子里,有一种抽干了她气力的冷。
仔细一算,这日子,不正是上一世父亲去世的日子么?
她呵了口气,白雾萦绕在她耳旁,脸上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她抬手一抹,是眼泪。净月自屋外走进来,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却还是忍不住噤声,怕许知瑜更是伤心。
她一看许知瑜,不由吓了一跳,连道要去找药给许知瑜。
许知瑜后知后觉,她低头看,被针扎破的伤口还在留着血,约摸是她把血抹到脸上了。
她僵硬地站起来,到铜镜前一看,确实如此,那血和着眼泪,把一滴滴眼泪,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爹爹。”许知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道,“我流血了。”
许久没人应声。
大雪之中,一辆马车迎着雪而来,车辕在雪地里轧下一条长长的痕迹,待车在许府门口停定,苏华风掀开帘子,自车上下来。
他自己提着一盏灯笼,阔步走进许府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因为回家,更新不定qaq,感谢观看!
☆、第三十八章
许仲延这一倒,实在是太突然,甚至一句话都没留下来。
风雪呼啸的声音,总是有些刺耳的。许知瑜微微碰了碰耳朵,她闭着眼睛,觉得那种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忽然,尤嬷嬷大叫:“哎呀!快来人,姐儿晕倒了!”
她晕倒了?
若不是尤嬷嬷这一声,许知瑜还当自己只是闭上了眼睛,她浑身没有气力,眼周却“咚咚”地跳着。
以前,每次发生了大事,她都是眼前这么一黑,就没了知觉,现在身子几经调理,发晕的次数越发的少,自己倒也忘了体弱时晕倒了是这样的感受。
多好,她眼前一片黑暗,可以不要去看,可以不要去想,就这么睡着了,她就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人心碎的事。
就这么想着,许知瑜只觉得有一只鬼魅般的手,缓缓抚摸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把它往下拉,再听不到周遭的嘈杂,风雪刺耳的声音也慢慢远去。
除了突然间的一声:“表少爷!”
许知瑜昏沉的脑海里忽然一翻,顿时如激起千层浪一般,她只觉得额角剧痛,有人强斩开了她舒适的黑暗,从中劈出一道光——
眼皮好沉。许知瑜困难地睁开了眼睛,远处烛台上,烛火微微一闪,连带着那个高大的影子也似乎动了动。
“如何?”苏华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
隔着轻纱,许知瑜只看得到他半边脸坚毅的轮廓,狐裘领子上的细毛团成一团,他似乎有所感,朝床里间微微侧过头来。
赵老大夫放下许知瑜的手,叹了口气,说:“长期服用紫芙,最忌大悲大喜,二姑娘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再经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