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姨,什么是精尽人亡?”一边男孩儿疑惑的声音传来。
一家老小个个朝海喧弹眼睛。
宓心罗微笑,将温热的牛奶杯子交到男孩子手里,“精尽人亡的意思,就是精力有限,把精力都用掉了,就会力竭而死。所以,要好好睡觉,这样才会有精神迎接新的一天。”
男孩“哦”了一声,再不追问。
海喧摸摸鼻子,他忘记了此间还有小孩子在。
任五在饭桌后头窃笑。
任二只是淡淡瞥了弟弟一眼,继续温声叮嘱妻儿多吃点。
任远山在逗孙子,希望孙子再活泼些。
任七面无表情地解决自己的早点,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
任四早在任五走进来之前,已经三两口吃完了三明治,喝光一杯牛奶,移师客厅看报纸去了。
这是一个平淡的大家庭早晨。
吃过饭,宓心罗带英一出门买衣服去了。
留在任二研究客人名单。
“她真想得穿,统统扔给我。”任二嘀咕。
“她身边亲友人员简单,十只手指已经数的过来。不似我们任家,少算一些起码也二三十桌,更不要说生意上的伙伴和朋友了。”管家全叔为几人送上咖啡,“当年老爷结婚的时候……”
说完,猛地意识到,提及了往事,倏忽便收了声,放下咖啡,转身离开客厅。
“始终对母亲的事讳莫如深。”任二叹息,仍开手中的宾客名册。
海喧同三个弟弟面面相觑。
的确,被收养这么多年,很少——不,几乎未曾听父亲提起过早已经辞世的养母。
“要珍惜自己所爱的人。”任二忽然对弟弟们说。“一旦失去了,有时候就真正失去了,再难挽回。”
他有感而发。
当年,父亲罹患癌症,一夕之间,天地变色。父亲远赴荷兰静养,将偌大一片生意交到了他的手里,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强要了英一的母亲若叶,生下了英一。
他知道若叶喜欢大哥,也看见了若叶亲吻大哥抚慰大哥,年轻的他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
那之后是一团混乱,大哥的拳头,若叶的哭泣,全叔无声的谴责,小七默默地善后……
再后来,大哥远走意大利,仿佛赌气似的,随便同一个女子发生了一夜情,然后结了婚。
若叶生下了英一,不顾劝阻,丢下刚满月的儿子,追去意大利。
大哥不原谅他,若叶恨他,儿子英一自小得不到母爱,这一切,都是他一时冲动,造成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