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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沉香也已看出不妥,眼光狐疑看牢董某,后者避开视线看向一旁的少女。
“丹青,期末成绩可还理想?”
丹青被问到短处,略略有些不好意思。
“功课不算顶好,只得了几个A-,所幸没有拿过C。”
董某温和地笑了。
“不算坏了,比起玛姬已经好很多,呃,玛姬是我的女儿。”
他又转头看向霍沉香,问了问近来身体是否安康起居是否妥帖,闲话家常了几句,却始终都没有没有提及“老宅”那边的情形。
最后董某终于说,“沉香,近来我事情较多,可能要些日子才得暇来看你,你们且自己小心,有事就打电话。”
他没有留下来晚餐,带着朱也匆匆离去,临出门又仿佛突然想起甚么似的停下脚步。
“丹青,”他迟疑着说,“你可有时间?”
丹青不明所以,只好点点头。
“想请你帮点忙,如果可以,明天下午来公司一趟可好?”
“是,董先生。”
人走后,因为许姨不在,丹青进厨房准备米粥小菜。
母亲跟进来倒茶喝,把杯碟弄得叮当山响,丹青先是不想理会,可一忍再忍那边还是气焰撩人,只好克制着性子趋近过去。
“妈妈,这里闷热,去客厅坐好不好?”
母亲忽然发作,“砰”的一声放下杯碟,茶水溅了出来。
“甚么意思!你倒是说说,嗄?!你们究竟有些甚么事瞒着我一个人?”
“一个个眉来眼去当我是死的!呸,我霍沉香欠你们的!要这样被你们作弄!”
丹青沉默。
母亲愈发生气,大力一挥,手边的茶壶杯碟飞出去,摔的粉碎。
然后又免不了一场歇斯底里,从不长进没心肝的霍家人、薄幸无情的董某到古怪难相处的女儿,一个个数落责难,又哭又笑又骂,活脱脱一场热闹非凡的独角戏。
早在以前丹青就已见惯这样的场面,原以为消停了大半年母亲是真正厌倦了这样的“表演”,没想到今日又故态复萌。
她看着眼前沉浸其中的母亲,暗暗叹息,倒也不觉得厌恶,相反心内的同情愈发浓厚。
是啊,母亲这一生遭遇的挫折委实太多,几乎被所有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弃,如今青春年华早已流逝不见,心头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委屈,还要加上对未来无法把握而产生的恐惧,但觉黑暗而了无希望,痛苦那根本是一定的。
所以才会这样吧。
隔些日子就要闹一闹作一作,全是因为害怕。害怕周围人都忽视她小觑她。最好人人都怕她、让她、哄她,永远以她为中心。仿佛这样才算重视,才算“爱”。却没有认识到这样的“爱”与关怀即便得到了又有甚么味道?
可是有甚么关系呢?
丹青想。
只要她想要,而自己又给的起,又何必在意对与错。
凡事计较的太清楚了,做人又有甚么味道?
况且妈妈想要的,统共也不过是这些。
等母亲渐渐放缓了调子,她走上前,伸手揽住母亲瘦小的肩膀,像哄婴儿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