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翼见到他,目光明亮,表情有些兴奋,“公子,帝宝弄到手了?”
云笙岔开她话头,“瞧你说的,什么弄到手,小默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
冷翼笑,似乎心情十分好,并不在乎挨了说,又道,“是是,那么,公子已将他接回来了?”
云笙淡淡应了一声。
冷翼有些急切,问道,“现在哪里?”
云笙道,“我叫人将他带到偏僻之地藏起来,暂不露面。”
冷翼连连点头,“甚是,如今他已不能再用许府小公子的身份儿露面了,还是公子想的周到。”她顿一顿,又叹息道,“公子终于肯用功了,有了这帝宝在手,咱们大周的江山有望了。”口气十分欢喜。
云笙瞧她半晌,忽道,“翼儿,倘或你不是勇威将军的玄孙女,便不用这么辛苦了,自可逍逍遥遥的过日子。”
冷翼面色端严起来,恭敬道,“公子说哪里话来,冷翼侍奉公子是心甘情愿的。”
云笙忽尔微笑,“不是因为我是大周王后裔?我才在想,若我不姓许,也轻松多呢。”
冷翼一怔,“公子怎可这么想。公子是真龙临世,贵不可言,这是百姓的福气,也是公子的天命。”
云笙唇边笑意不减,侧过头去,一时未说什么。
冷翼心里渐渐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敢开口。这位少主人,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却总是教人心存敬畏。
梨花烟雨一直没有插话,只在一边听着,此时开口微笑道,“冷嬷嬷此次来是另有事情要秉告公子吧?”
他这话却是解了围,冷翼笑起来,道,“你如今也不是我紫葭阁的红牌了,还叫什么嬷嬷!”
梨花烟雨笑嘻嘻的挽着手,“多谢嬷嬷心善,放我从良,梨花才有今日。”这话却分明是说笑了。紫葭阁三个红牌,花落满庭芳、风之飞儿与梨花烟雨,另一重身份是烟雨楼的杀手,其实都是一百年多前大周许氏皇族的亲近臣子之后,代代侍奉许氏族人,图谋再起的。只不过这百数年过去,各人心里都有了异念,虽表面不表示,像冷翼这样死心塌地一味认死理的却越来越少了。
冷翼给他一提醒,方才想起来,道,“正是,我是来请示公子的,咱们积蓄力量也是经年了,这帝宝问世更是天赐良机,连老天都在帮咱们,事情岂有不成的,如今各地都已准备妥当,公子,是不是……”
云笙站起来,摇头,“翼儿,你太心急了。这事儿先暂缓缓,你仍回长津去罢。”
冷翼满心热切地来了,却是话未说完就被他淡淡驳回,不由愣怔,还要再说,云笙已经似笑非笑转头看她,“你只管好好坐镇烟雨楼,经营你那江南江北四十七帮,这一来银子也有了,权势也有了,哪还用得着多操这些个心哪!”
冷翼神色大变,“扑通”一下跪下,颤声道,“公子明鉴,冷翼不敢。”
云笙大为惊愕,梨花烟雨却几乎笑出来。云笙无声地叹息,只得上去扶她起来,哭笑不得道,“翼儿这是干嘛,我同你开玩笑的。”
冷翼抬头看他,见他一脸无奈地笑着,神情温文如常,心里才慢慢松懈下来。要说起来,却也不怪冷翼心里惊疑,两人虽为主仆,但自小相处,并没有特别的上下之分。云笙虽精明沉稳,性子却算是好了,待人也温厚。只可惜冷翼总是不明云笙心里在想什么,一腔的忠心耿耿,总盼得这位主子能快些行动,登基为王,恢复大周江山。这一来行动里不免总是有些急急切切地催促,她可不知道云笙偏偏最不耐的就是这一件事儿,由此也不免对她的热心觉得气恼起来,行动言语间带了机锋,倒让冷翼觉得越是大了,主子的脾性越是喜怒难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