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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太阳,暖洋洋的;树叶间有风,清爽而干净。
德妃拢了拢耳边的发,闭上眼,仰起头,心里的慌张居然就这么慢慢的平复了,徒留下带着一脸鲜血的平静面容,透着一种诡异的血腥。
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斗篷角,指尖慢慢的抚摸着上面软软额绒毛,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虽然她只是个在闺阁里长大的、只会勾心斗角的普通女子,即使生在武将之家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真正的血腥,可是,后宫那种地方,血腥还少了吗?原来,真正能够看到的血腥也不过这样啊!温热的、一点一点的流出来……
德妃取出袖中的帕子,轻轻的擦脸,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她沿着来路慢慢的往回走,路过一条小溪,一点一点的洗去脸上的、手上的血腥,那些红色浸入水中,顺水溜走,然后一点一点的看不见了。
她站起来,穿过许多的树坐上一辆等候的半旧篷车,然后在得得的马蹄声中渐去渐远。
江七七!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爱了一辈子,仰望了一辈子的男人,高高在上决断英明,却莫名其妙的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一个你这样的乡野村姑!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德妃靠在马车的小榻上闭目小憩,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的、不断的颤抖着。
她还记得,当初兄长说她会成为谢延源的妃子时,她是多么的兴奋,哪怕她明明知道,爱情其实是宫里最不需要的东西。可是,谁叫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初那个策马过市的翩翩少年,勒马回身,从马上俯下身来,轻声询问受惊的她:“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那就像她的一个梦,被她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哪怕梦中的人已经不记得她了……
后来她看着他从太子到皇帝,她知道他雄才大略壮志勃勃,所以,连当初长孙皇后宠冠后宫,她都可以一直冷眼瞧着,瞧着她什么时候倒台,瞧着她就依靠着身后长孙氏的支持能够爬得多高,又会摔得多狠。后来,果然不出她所料。
可是如今,遇到江七七,她看着他对她笑,看着他宠她疼她半点舍不得她受委屈,看着他日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她才发现她再也没有办法就这么单单看着了。
原来,他不是不爱人,只是爱的那个不是她!
于是,她动用了当初进宫时兄长送给她保命的东西,这支连兄长都是意外得来的、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查出的外族力量。
她缓缓的睁开眼,掀开半旧的马车帘子,将手中染红的丝帕扔了出去。风一吹,那丝帕就晃悠悠的飘远了,像一朵盛极的花,那么艳……
“松本大人,这个江七七我们要……”一个黑衣刺客跪在地上。
松本取下脸上的黑纱,一道明显的疤痕露出来,几乎拉过了整张脸:“我们的目标是齐康的皇帝齐康无穷无尽的肥沃土壤!里面这个……据说是齐康皇帝最得宠的妃子,当然不能照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就这么弄死了,她的用处,还很大!放心!任何人都会以为她死了!”
“荣阳君……”
“荣阳君!”
“荣阳君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