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道教中人,地位超凡。
裴行昭把银票放回信封,送回到他手边,“先帝也怕我变着法子敛财,给我留了一笔可观的银钱,还有一些产业。平时嚼用都是宫里的,皇上皇后新得了什么贡品,都会先送到我宫里。我好着呢,用不到这些。”
“拿着吧。老爷子说穷家富路,你就是再不受约束,日后也不能经常跟我们碰面。”沈居墨把信封扔回去,“我不给你零花钱,只替你把边边角角看好,这一阵忙着在京城各个圈子打码头,没顾上给你去信。”
“那我就收着。”裴行昭嘀咕,“你也真是的,偏要做流氓头子,走仕途多好?”那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们一家人走动。
沈居墨气结,“什么叫流氓头子?”
裴行昭哈哈地笑,“罢了,不说这些。”
沈居墨见她笑容明快愉悦,也随着高兴起来,不再计较,“说正经的,晋阳长公主是不是惹你不痛快了?要不要我做点儿什么?”
“不值得你出手。”裴行昭对他开诚布公,“我出来这一趟,一来是觉着应该能见到你,二来是在府里做些安排,针对晋阳的。”
“那我就只等着看热闹了?”
裴行昭颔首一笑。
“宫里敬妃那边——”
“不是有楚王么?”
的确,楚王要留下一份证供,这样一来,不少事需得听命于行昭。沈居墨再没什么不放心的,又与她说了一些要紧的事,便起身道辞,“你也早点儿走,别在这种地方久留。”
裴行昭说好,送他到雅间门口。
“常写信。”沈居墨洒脱地摆一摆手,阔步出门,随从带着已陷入昏迷的沈居安。
。
天亮时分,崔敬妃要死要活地闹起来,要见太皇太后。
皇后闻讯,派人来传口谕,意思是你想死就赶紧,想违背太后懿旨走出宫门,坤宁宫要你立马断气。
崔敬妃泄了气。她没想到,皇后的态度会这般强硬。
正沮丧着,却听得太皇太后前来的长喧声,她不由得喜形于色,快步到正殿相迎。
莫名的,崔敬妃感觉太皇太后气色大不如前,竟似苍老了几岁,刚落地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太皇太后落座,遣了随行的宫人,问道:“你要见哀家,是不是为着太后出宫的事?你有几成把握成事?”
崔敬妃没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恳切地凝着太皇太后,“您可曾想过,太后到底为什么进宫?寻常女子最终图的,都是天家富贵,可她裴行昭也是如此么?只说这几日的行径,她只是为了无上的尊荣么?”
太皇太后语塞。裴行昭在她眼里始终是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土匪,她又怎么会了解土匪的心思?沉默间,听到熟悉的亦厌恶惧怕的清越语声:
“你不妨说来听听,哀家进宫,到底图什么?”
崔敬妃一惊,循声望去,看到裴行昭进门来,身着一袭玄色箭袖锦袍,步调优雅而闲散。
太皇太后抿紧了唇。
崔敬妃行礼请安。
裴行昭悠然落座,“起来吧。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崔敬妃的脸色已非常难看,好似突然患了重病似的。
有宫女进来奉茶。裴行昭端起茶盏,闻了闻味道就放下,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酒壶,旋开盖子,喝了一口酒。
崔敬妃小心翼翼地试探:“太后娘娘昨日去见姜道长了?”
“没,去杀人放火了。”
太皇太后险些被刚入口的茶呛到。
裴行昭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沈居安双腿被哀家废了,他踅摸的几十个人活了三个,其余的当场毙命;楚王妃将要名节不保,被楚王处死;晋阳长公主的府邸起了大火,她两个得力的幕僚不走运,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