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融失笑,忍不住看向许安安的方向,半晌微微点了点头,果真很是放心地歪头靠在身后的墙上眯起眼睛。
笪礼见状,亦抱着剑闭上眼,耳边隐约传来许安安自言自语的声音。
“这个胶,我给你们铺在这儿,粘住你们,摔你们一个狗吃屎,谁也别想跑……”
“这个痒痒粉,哈,一走到这儿就撒,一个都逃不过,叫你们抓心挠肝生不如死。”
“这个炮仗,嗯……放这儿吧,一脚一炮,让你们脚底开花!”
“还有这个迷药……”
不多时,许安安基本按照计划折腾完毕,随身袋子里的存货用了大半,站在内室和外室中间的台阶上,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看着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笪礼这会儿听着动静也站起身,略睡了会子精神头也好了许多,正要抬步出去,却被许安安堵在内室不叫动弹。
“别过去,再中了我的陷阱,哭都来不及。”许安安正色。
笪礼忍俊不禁,只能越过许安安的肩膀冷眼瞧了半晌,难免有些怀疑:“你这些……能行吗?”
许安安叉着腰抹了把额前的汗回过头去不满道:“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能行吗?你的问题简直就是对我不辞辛苦的侮辱。不是能行吗,那是必须能行。”
说让你猜,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笪礼虽然没回答,但是不言语就算是默认许安安的行为,毕竟现在除了这个法子以外,也并没有更好的,随即按照许安安先前安排的,在连问话都没有便让做什么做什么的赫连融身边蹲了下来。
许安安则是再次上前确认一切无误之后,跳过自己在外室准备的重重障碍,也跟着进了内室。
“好了,二位,我的计划都记住了吗?”许安安颔首开口,听着身后皆是沉默,转而一个眼神递了过去,略显凌厉。
“记住了。”赫连融回过神来,很是自觉地捧场:“尤其是计划二号,印象深刻。”
“嗯,那你呢?”许安安挑眉,再看向笪礼。
笪礼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并不想参与,低下头只当没听见。
许安安咂了咂嘴:“你这人怎么回事?还没打起来就这么蔫黄瓜似的,气势都弱下去了还怎么能赢?”
笪礼刚要反驳,被一旁的赫连融扯了扯衣袖,只得也跟着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一定要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胜利一定就在前方向我们招手。”许安安印象中见过许忠战前与众兵士开口动员的模样儿,那身后的应和声都是雷鸣一般,而眼前这个两人的回应虽然叫她很不满意,但情况特殊,也只能勉强接受:“最后问一次,都准备好了吧?我这一个动作下去可就不能反悔了。”
这回二人皆很是配合地郑重点了点头,就连早已蹲在房顶上等了许久的司徒褚,虽没开口,也从窗子的影子上印下个大拇指来,表示自己也已经准备妥当。
许安安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略一定神,这方很是熟练地拿起火折子,一手拽着门边上,让自己身子能够探出大半,将其靠近炮仗确认点燃后,随即几步按照先前看好的位置往内室一退,顺带关上房门,抱膝在第一时间挡住脸。
“捂住耳朵,三、二、一。”
许安安话音刚落,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而后凝神等待,接连又是几声,震耳欲聋。
当下,连带着门窗都跟着震动。
赫连融和笪礼二人虽都早有预设,但还是被这声音吓得不轻,下意识地缩在一块儿。
许安安也是当日听齐昱所说,并未见过,不成想这小炮仗的威力比他描述的还要大几分,让她也忍不住抖了两抖,到她耳中逐渐没有那嗡嗡声终于强作镇定地睁开眼睛时,外室的浓烟也跟着从门缝里往里弥漫进来。
此时已然入夜,爆炸声在这样的静谧下自然显得愈发轰鸣。
守在门外这会子正是昏昏欲睡的守卫听见动静,当即睁开眼,吓得脸色煞白,惊魂未定之间却还知道循着声音的来源推开门冲了进来,被扑面而来的烟气逼得连连退了几步,背过身呛得肺都快咳出来。
许安安听见外头门被打开,这方缓缓站起身,从内室探了个脑袋出来,捂着鼻子略带笑意的面目在雾气中逐渐清晰,柔声道:“对不住,今儿第一次用,声音稍微有点大。可是吓着你们了?”
“太子殿下,您没事儿吧?”高个子的侍卫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许安安说了些什么,倒也衷心,连忙伸直了脖子冲着里头问话。
赫连融与许安安对视了一眼,轻咳了两声,没言语。
“太子殿下说了,他没事儿。”许安安笑了笑看了回去:“不过现在没事儿,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了哎。”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侍卫原本因为雾气不大看得清,但听着里头的说话声,下意识的刚想回应,终于反应过来这声音明显是个女子,而自己看守的这房里有应该只有两个男子才是,自己一直在这处守着,也没人进去,怎么可能会有女子。
两个侍卫当即面色一变。
“你……你是什么人?”高个子的侍卫下意识地扬声去问。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过肯定不是你们的人。”许安安学着那侍卫的语气,心下好笑。
“那你……你想做什么?”另外一个矮个子侍卫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想到方才侍卫长所说,但凡出了事儿要扒了自己的皮之类的话,说起话来颤巍巍的。
“我……我想做什么……”许安安很是认真地歪头想了想:“你这话问得也有趣儿,莫不是被吓傻了?你好生瞧瞧现在这么个情况,你觉得我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