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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房间熄了灯,窗帘却没拉严实,稀稀落落的皎白月光从纱帘和缝隙中落进屋中。裴夕柠不晓得事态如何发展成了这样,只知道背后便是呼吸清浅的董思成,她哪里敢回头,恨不得贴在床头柜上,何谈所谓睡意,完全只敢占着床一点点的面积,稍不留神便要翻下去。
她真是疯了,到底在想什么,现在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她想着便把头埋在被子里,又飞快地捧了一下自己的脸,至于烫成这样吗?真是……真是没出息。从看到他消息的一瞬间,到在门口看到他投来的眼神,明明能闹到现在这步好像也是她本人选择的,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东西悄悄脱离掌控了呢?
她有在头脑风暴中认真反思,以前她跟董思成讲话都这么矫情的吗?
裴夕柠屏息凝神,起初都不敢大声喘气,在听着董思成翻了几次身不再有动静后,本人才因为他的入睡而稍微冷静了一点。她不习惯左卧,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偷偷侧过身,意外地发现他是面朝自己的方向,一只胳膊枕在头下。两人之间的距离片刻间便缩短了,昏暗的光线下,裴夕柠不确定他是否睁着眼。她神志在当下的状态里,貌似算不得多清明,不然怎么敢明目张胆地端详着他的轮廓和线条。直到董思成眨了眨眼,她才知道,原来他没睡着。
原来他始终在暗处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必定和从前无数次一样,许多时候不曾与她相汇,却也总是缱绻温柔。
他们想必是各怀心事地对视了一会儿,董思成才轻轻说:“睡吧,夕柠。”
“董思成。”裴夕柠没动,倏地叫了一声他的大名,那双眼睛跟猫儿似的,在微弱的亮度下也能让他无法忽视,她眼底翻涌着的情绪:“你记不记得前辈在饭局上问我们的话?”
董思成没有因为她忽然改口的称呼计较,“嗯”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而裴夕柠只是喃喃重复了一遍:“他们问,我们是不是一直很熟。”
“现在,觉得有一点陌生了吗?”
“是很多。”她默了一会儿,嗓音清冽如泉水,在寂静黑夜里分毫不突兀。
董思成盯着她的面容,跳脱地说起毫不相干的另一件事:“那夕柠,你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事情?你要年少的悸动,还是……还是在你握得住的,最了解你的,永远在你身后的。”
“我当时好像不是这么问的吧。”她笑了,董思成也极小幅度颔首,换了个姿势,顺便背过身去:“睡觉吧,我总对着你,你是不是不自在啊。”
裴夕柠没应声,也跟着翻身,对话就此告一段落。她在专注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一次又一次的规律起伏,却控制不住心跳始终保持在高频率。在自以为是的安静良久后,裴夕柠几近自言自语地缓声说:“最后一个问题,董思成,你有喜欢的人吗?”
一觉醒来,董思成没听到她的耳语,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之间横生的这场闹剧。可她想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不想再混淆这段关系的定义,她多希望他是真的握得住便不会松手的那个人。
“有。”她突然听到他说。
怎么会没有?
董思成闭了闭眼,不知自己将多少情绪揉进这样一个字里,连带着他的七年年华,绚烂与黯淡,悉数都是她赋予的情绪,她给予的光。曾经的懦弱早该抛开,他何来的无端顾虑,她就在他身边,这次绝对不会再——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然后在震惊中感受到了靠过来环在腰上的一双手,裴夕柠靠在他后背上,董思成整个人僵硬到不敢转头,其他情绪全被不可思议取代:“夕柠,你……”
“说句喜欢有那么难?你已经错过很多次了,昀昀哥哥,我宣告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坦白心意,你不会……”她顿了顿:“想让我先告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哥妹线终于云开见月!
在我的角度是他们在更多的通过男女之间吸引力的角度去重新认识对方,其实这个鸭肝微妙的感觉很久以前就有苗头,不过被罗大满按下去了(bushi)
在我这其实董思成算是一个比较ooc的人物,塑造出来的性格好像没法跟现实中的横向比较,因为他是受夕柠影响最深最深的一个人,他的很多习惯、很多性格上的细枝末节,都是在认识夕柠之后才慢慢成型完整的。之前写过的董云平行世界番外也是,没有夕柠的董思成,也什么都做的很好,但是终究是缺了那一味温柔。
他们两位在早年真的是互相温暖的存在,夕柠之前有点冷的性子被捂暖,逐渐变得开朗,昀昀也是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