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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每件事做的很好来着,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份托付于他的期待和信任。
因为总是又有天赋又真挚的那个,是从头到尾都挑不出差错的完美爱豆,所以原本得到的一切,明明是理所当然。可好像越来越多的人被他的习惯性优秀中麻痹了,忘记了他是付出了多少汗水才将一切紧攥在手中,忘记了他说没关系,并不意味着不辛苦。
李马克也是血肉之躯,他再怎么努力地去消化平衡,也会超负荷。可惜太少有人愿意看到这点了,他那般付诸真心去浇灌每一曲作品、装点好每一场舞台,在外人刻薄的评价中,却滑稽地变成了不劳而获的盗贼。
裴夕柠安静地在门侧立了一会儿,李楷灿和李帝努休息间还闹闹哄哄的,在后面大动干戈地吵架,结果逃亡中撞翻了练习室后方的摄影器材,金道英又心气不顺地叉着腰过去处理。她听到李马克笑了一声,然后背对着她坐起来,手还扶在刚才的位置没动。裴夕柠准备走过去叫他,视线之内,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停在她身侧:“来干嘛了?”
是罗渽民。他步子走得蛮悠闲,在她身旁站定,还自然地调整了下鸭舌帽的位置。几撮橘色的头发从帽子的缝隙间露出来,裴夕柠看了看他,视线又移向他外套前胸处的一个橙色笑脸,本人出乎意料地心平气和:“我来找马克哥。”
罗渽民眼睛扑闪了几下,兴许是头顶的灯管太亮了,映得他眼睛也亮晶晶的。口罩很完美地遮住了他不自然的表情,裴夕柠看到他意欲将手揣进兜里,但不幸的是,他右手没摸到口袋,只能尴尬地重新放下。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她可以笑一下来缓和气氛的场合。
然而罗渽民的下一句话却难得有些刻薄,不过他从最开始眼底便没什么笑意,语气平淡又冰冷:“是吗?下次还是不要在我们练习的时候进来了吧,周围也有拍摄,万一夕柠你入框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
不合适?她甚至不知如何反驳罗渽民这般幼稚的一席话,裴夕柠早在练习生时期,就成了他们舞室和录音室的常客。片场也探过,直播也一起开过,都快融到他们骨子里的一些习惯,他竟也能面不改色地挑刺。裴夕柠实打实地语塞了,罗渽民阔别许久与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能这么没头没尾,她有些想不通其中缘由。
罗渽民继续平和地陈述:“辰乐前几天在泡泡上提到你,这关头你再被发现出现在我们物料里,粉丝真的会继续吵架吧,质疑恋爱关系也不一定。”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什么时候关注过钟辰乐的泡泡,又什么时候对粉丝群体之间的斗争耿耿于怀过啊?
“我……”裴夕柠在对峙中哑然,我们有必要变成这么针锋相对的关系吗?
“怎么了?是我叫夕柠来找我的。”裴夕柠一怔,微仰着头,看向不知何时起身走来的李马克。他立在裴夕柠身前半步,仿佛是种无意识的防御状态,想将她与罗渽民隔开一段距离。可罗渽民原本便站得不远,如此一来,李马克便与她靠得很近,她也顺理成章地看到了他不大明朗的表情,和某一瞬间微微蹙起的眉。
罗渽民其实很听李马克的话,却只是反常地沉默了一下:“没怎么啊,不过马克哥,我也没说错吧。”
他显然有些不认同:“渽民。”
后面在打架,怎么她面前也剑拔弩张。李马克声音有些哑,严肃起来的模样向来有几分做哥哥的威压,他在极度认真、或是觉得弟弟妹妹做错事的时候,都会浮出这般神色。裴夕柠意识到是李马克认为罗渽民不该和她这样赌气地讲话,他认死理,连她被说句重话都会不高兴,哪怕对面同样是他疼爱大的弟弟。
裴夕柠不愿看他们继续僵持下去,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突然为了她开始计较起来,两道激烈交锋的视线在空气中都要迸出火花。于是她轻轻拽了拽李马克的袖子:“诶呀渽民哥考虑的也没错,我下次注意就是了。马克哥,你练习结束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录音室?”
“我待会最后合排一次就结束了,夕柠你稍等我一下。”李马克语气瞬间软下来:“抱歉,没估算好时间。”
“没事没事,那我去外面等你,你们好好练习。”裴夕柠还是怕罗渽民这个吃错药的待会儿又蹦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连忙乖巧点头,迅速撤离战场。果然啊,她就不该再来PlayBall练习室来着,此地风水实在欠佳,她还是躲远点好。
“果然。”罗渽民在裴夕柠离开后,深呼一口气,终于换了个不那么僵硬的姿势抱臂站好。李马克收回视线,显然对他还是有些失望:“……什么果然?渽民,你不至于这么跟夕柠讲话吧?哥知道你们关系和从前不一样了,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她还是和我们一起长大,跟我们有很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