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阴阳怪气,我欠他,欠陈家,可并不欠你。”
顾文堂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那不知王妃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这称呼让陈望舒微微有些恍惚。顾文堂视魏廷如乱臣贼子和除之而后快的仇人,自然不会这样抬举她。这样喊她,不过又是在往她心上扎刀子罢了。
但她早就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了,很快便将那股情绪甩之脑后,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这趟来是做什么的。除了你烧毁的那处,还有一个地方,藏着他这些年的……”
顾文堂却忽地敛起了眉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既来投诚,怎么还带了个尾巴?莫不是也想害死我?”
闻言,陈望舒倒是愣了愣,蹙着眉头回身,一眼就看见了鬼鬼祟祟躲在门边的晏婉宁主仆。
早在陈望舒离开宋家的时候,晏婉宁便悄悄地跟着她的马车。她一心想找到胡氏与这卫夫人之间的猫腻,想捏住胡氏的把柄来挟制她,却没想到撞破了卫夫人与外男私会!
她是远远见过的卫老爷的,自然能认出这个与卫老爷年纪相仿的男人并不是他,一个成了亲的妇人避开车夫鬼鬼祟祟与人相见,想也知道是为了私情!
不意能拿住胡氏都礼遇有加的卫夫人的把柄,晏婉宁正觉不虚此行,却见庭院中说话的二人忽地都朝她望了过来。
她心头警铃大作,拔腿就跑,还没跑出两步,便被锋利的长剑抵住了喉咙。
晏婉宁唬了一跳,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招惹上了一伙难缠的人。
但更令她惊愕的还在后头。
被人押着跪在了那位美貌高贵的卫夫人跟前时,她听见那嗓音醇厚低沉的男子问:“这是什么人?”
卫夫人冷冷地看她一眼:“无足轻重的蝼蚁罢了,杀了她。”
晏婉宁顿时汗毛倒竖,楚楚可怜地望向那位看上去十分儒雅高大的男子。
但那男子也没有理会她,只是意外地看了卫夫人一眼,轻呵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宋家新过门的夫人,漳城是宋家的地界,杀了我,你们会倒大霉的!”
面对这样的威胁,卫夫人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没有悔言。
晏婉宁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浓浓的绝望。
冰凉的刀刃抵住她喉咙的力道似乎愈发重了,她能感觉到,只要对面的男子一开口应允,挟制着她的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割断她的喉咙。
“别杀我……我是江陵晏家的女儿,我家很有钱的,只要你们不杀我,我愿意给你们一大笔金银珠宝……”晏婉宁失声痛哭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没了形象。
陈望舒不耐烦地拧了拧眉头。
自作聪明还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她这些年见得太多,实在是厌烦了。
顾文堂闻言神色却微有波动:“你说,你是晏家的女儿?”
晏婉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是!”
他并未偏信偏听,而是扬手召来一人,听他说了几句,才微微颔首示意其退下。
“去,让你的丫鬟把你口中的金银珠宝都给拿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一边的闵百岁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真行,他家相爷现在都沦落到要抢小姑娘的嫁妆了。不过想到他前些日子打听来的消息,对晏婉宁倒是没什么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