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蓄意折磨你而已。”提姆说,“这他妈——抱歉,这简直是——意义何在?”
“为了终结最后的战争。”燕子说,“我必须能完美地控制时瞬矩。这就是意义。还有,你……嗯,不应该说我老师的坏话。”
提姆搓了搓脸,深吸了一口气:“往好了想,他们不会记得,是吗?可能连我也不会记得。”
“可是我会!”燕子突然提高了声调,“我只是……操纵时间会让有些人失去对生命的敬畏,可我并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在我面前死去一次又一次!也在我记忆里死去了一次又一次!这都是因为我!这次……我只是想停下来,埋葬他们,说声对不起。我知道,这很虚伪,不是吗?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捂着脸蹲了下来,眼泪从指缝间淌了出来。
提姆不知该作何安慰,他突然间理解了为什么柏娅从来不想追寻自己的过去。他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递给她一条手帕。
“注意到了吗?”提姆轻轻说,“当你说‘停下来’的时候,周围都安静了。”
激光凝结在空中,飞旋的碎石保持着爆裂开的姿态一动不动,就连烟尘也如同被随意涂抹的色彩一般失去了漂浮的能力。
一切都凝固了。
当时瞬矩的拥有者说「停」,时间之河亦会在她面前断流。在燕子无意识地控制这一切时,远比她战战兢兢时做得好。
“你做得很好,很完美。”提姆说,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可以把时间倒转回一切发生之前,告诉拉斯隆一切都结束了,你已经受够了。”
“我不行,我不能不听他的话。”
“为什么?”
“……”
“我不知道。”燕子说,“是他给了我这一切——尽管我不确定我想要这些。而且他也是为了宇宙的大局,为了时间领主和伽里弗雷的未来……”
“尽管如此,我有时……我不知道。”她撇过头说。
提姆犹豫了半秒,还是挪过去抱住了她。燕子把脸埋在膝盖间,蹭掉脸上的眼泪。
“你还是想停一下吗?”提姆轻声问道。
“……不,我觉得,也许你说得对。”时间领主说,还是有些举棋不定,“我该怎么办?”
提姆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刚到哥谭时的柏娅,柔软、迷茫、善良。
但并非分不清对与错,且很有自己的主意。或许,现在,她也只是缺乏一点鼓励。
他捧起她的脸,与那对绿眸对视:“如果这一切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就应该结束它。”
“我应该吗?”
“至少我认识的你会这么做。”
河流的轰鸣声响起了一瞬,燕子闭上了眼睛,借用时瞬矩的能量探知面前人类少年的来历:“啊,这就说得通了,你是从未来的……从另一个宇宙。未来的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吗?”
“没有。”提姆说,“有人替你完成了,并非尽善尽美,但总归做得还算不错。到了那时,你有其它的责任要承担,其它的理想要达成,但绝非是拉斯隆强加给你的那些。”
“拉斯隆总告诉我,‘只有我,能救所有人’,”燕子说,“可是时瞬矩告诉我,没有人能救‘所有人’,永远都会有遗憾。”
“或许。但我们只要尽力而为,便不会为此后悔终生。毕竟,即使时间领主,也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