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宋姝手里接过药材,又道:“药方我已经配好,这就去为殿下熬药。”
宋姝点点头,看着陈何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转头看向拂珠,却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似乎并没有跟着钱知晓一同前去的打算。
柳眉狐疑的抬起,宋姝问:“拂珠,可是出了什么事?”
拂珠摇摇头,目光却有些躲闪:“没,没什么。”
说着,却是转身便走。
拂珠离开背影急匆匆的,似乎有些仓皇,宋姝见状,更觉蹊跷。
平日里,拂珠里看守厨房就像是猛虎看守自己领地似的,若非必要,绝不让旁人踏入一步,如今她眼睁睁地看着陈何年进了厨房,非但不跟上,还逃也似的走了?
另一厢,陈何年手里拿着生血藤,步下生风似的往厨房去,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
一路上,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回头去看拂珠的冲动。
行至厨房门口,他止住步子,凝神细听,却没听见脚步声。
拂珠似乎没有跟来。
浓眉之下,清亮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宽大的手掌推开厨房门——里头干干净净,整洁模样一如往日。
陈何年握着锦盒,目光不自觉地略过柜子里一排整整齐齐的杯碗,上面似乎还残存着拂珠留下的痕迹……
恍惚之间,陈何年又回到三天前的那个晚上——
拂珠将他按在床上,床帐如红云翻浪,女子带着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炸响:“陈何年,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
她面带红霞,一双明星似的眼里尽是缠绵,看得他失神了整夜……
“啪嗒”一声,陈何年手里的盒子摔在了地上,清脆的声响让他猛然回过神来。
他匆忙取出砂锅,又从药箱里取出药材,依次放入锅中。
柴火猛烧,不多时,砂锅里的药咕嘟嘟地冒出了热气,将他古铜色的脸熏得微红,像是涂上了一层隐秘的胭脂。
熊熊烈火上,□□味药材与生血藤一道经过沸水萃取,散发出草本的清香。药草清甜而苦涩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
又过了三个时辰,空气中的清甜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馥郁的血腥气。
陈何年闻到砂锅里散发的血味,“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急忙将柴火熄灭。
药成了!
十味药材浓缩成一碗小小的汤汁,被陈何年捧到了晏泉面前——
宋姝和拂珠还未过来,陈何年在晏泉身边小声禀报道:“殿下,属下将药方稍作修改,这药您服下可弥补内里亏损。”
晏泉虽说现在手脚都恢复了力气,然而之前被困别苑,却也导致内脉亏虚,折损了一大部分内力。陈何年将钱知晓送来的药方稍作修改,熬出这碗药汤便可补足晏泉之前的亏虚。
晏泉闻言点了点头,抬手从他接过药碗。
陈何年往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道:“殿下且慢……”
“何事?”
晏泉淡淡看了他一眼。
陈何年抿了抿唇:“这药您服用之后,只需调转内力便可清洗内络经脉淤血,只是过程,会十分痛苦……希望殿下有所准备。”
听了陈何年的话,晏泉上前一步接过药碗,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吴全手下十八般酷刑他都熬过了,这区区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姝声音含笑:“我的好拂珠,你快些告诉我,你们一路究竟发生了什么,若不然,我可就直接去问陈何年了。”
厢房内,晏泉抬手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而后佯装手脚无力的模样躺回了床上。
陈何年站在门边上,听了宋姝的话,脸上却又隐隐染上了些深红。
房门从外被打开,宋姝带着拂珠走了进来——
桌上白瓷的药碗里空空如也,空气中还弥漫着生血藤独有的香味,宋姝走到晏泉床边,怜爱似的抚了抚他的头发,问道:“殿下已经将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