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冷笑一声,扭头望司夜染:“不光收受贿银,司大人还欺君!”
“何出此言啊?”皇帝都跟着紧张起来,趴在桌面上,俯身向他二人看过来。
兰芽盯着司夜染的眼睛:“大人是不是还要向圣上奏对,说大人收受那些财物都是要回来禀明皇上的?还有那些记录,是大人要呈献给皇上的?——小的劝大人不必枉费心机了。”
司夜染眯起眼睛来,依旧没说话。
兰芽转回头去,满面清冷:“大人分明是主动索贿,以办案为借口要挟那些官员。结果回头又要反咬一口,诬赖他们主动行贿?大人,小的劝你勿要误导圣听。皇上绝不会相信你这番说辞的。”
皇帝叹了口气:“没错。朕此时这桌案上,全都是各地官员联名参你的奏本!小六啊,一人说朕可以不信,可是这是沿途所有官员、几十人的联名参劾!朕,不能不信。”
皇帝抬起目光,望向头顶藻井:“这一回,朕也不得不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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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大家关心谁净身、谁没净身的问题——明代厂卫制度里,不是都是阉人。东西厂都是以太监为首,下面具体干活儿的都是锦衣卫,而锦衣卫是不净身的。所以灵济宫里头,不都是净身过的哟~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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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我会救你
“皇上明鉴!”
兰芽面无表情,向上叩头:“只需杀了司大人,皇上便能平息下这如沸的参劾,皇上的大明天下便又能恢复平静。江南、运河沿途,便又是锦绣如画。”
这话说得……越咂摸越不是个味儿。
皇帝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张敏,两人对着嘬了嘬牙花子。
兰芽看不出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索性斗胆再说:“便如奴婢献给皇上的那幅画!贰”
司夜染突然一声冷叱:“兰公子,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如今连个典簿都不是,你哪里有资格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
兰芽扭头瞪他:“大人纵然为太监之位,此时却也只是皇上的阶下囚罢了!楔”
皇帝见两人竟就这么吵起来了,忍不住又伸头过来瞧:“咳,小六啊,小兰在你宫里好歹也有一载了吧。你竟连个典簿都没给他?你也忒过严厉了吧?”
司夜染清冷睨兰芽一眼:“她原不配。”
皇帝扭头去望张敏:“伴伴,内官倒有哪些品级来着?”
张敏躬身道:“内侍初入宫时,可为典簿、长随、奉御;待得表现好了,可升为监丞,乃至少监……当中出类拔萃者,执掌二十四衙门,方可为太监。”
皇帝点头:“传朕的旨意,擢灵济宫小兰为乾清宫长随,赐御前说话。”
兰芽瞟了司夜染一眼,眉眼飞扬,俯身叩谢:“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点了个头:“兰长随,你继续说。”
兰芽再磕了个头:“皇上以为,奴婢缘何要将那幅画中的人物隐笔?”
皇帝想了想:“你们大人天生聪慧,你定然是为了瞒住他,给朕留下这生动罪证。”
“没错。”兰芽慷慨点头,再悄然望司夜染一眼:“不过还有其二。只是奴婢怕冲撞了圣上,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来了兴致:“嗯,你说就是。咱们不过是谈论画艺,有什么说不得的?”
兰芽轻叹一声:“奴婢是想禀告皇上:那些人,是早已在那里的,就隐藏在锦绣如画的江山图景之下。皇上若不想看见,就将原来上头的宣纸重新裱糊上即可,这样皇上便可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即便隔着画纸看不见,却也不等于那些人便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