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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开到路边停下,邓离将她扶下来坐好,推着她往前走。
宋迟穗边走边说:“大家都很怕这些地方,觉得阴气重,连过路都不敢,其实,是因为她们的亲人没有埋在这里,因为是来看亲人,谁会害怕呢?谁会怕一个自己亲近的亡灵。”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邓离说。
邓离也不觉得害怕,心里只觉得空空的。
“姐姐,你的双亲仍在,或许不明白吧。”
她楞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回答。
宋迟穗转过头,仰头看她,她今天扎了高高马尾,穿戴素黑的衣服,仅有耳边的蓝宝石耳坠闪闪发光。
看上去干净利索,清冷十足。
只是从她的眼里,宋迟穗竟看到了一丝悲凉。
“阿离姐。”
邓离恍惚过来,笑了笑:“啊,是的。”
宋迟穗思忖一会儿,低下头去。
轮椅滚过雪留下串痕迹,到了第三排第七个,宋迟穗停下来:“这里。”
墓碑上的字已经被遮盖,邓离把伞递给她,用手刨开墓碑上的雪,露出字体来。
白雪融化在她指尖,将她的白手冻红。
“可以了。”
邓离拍拍双手,掏出火机,拇指滑动齿轮,擦地一声,火苗迅速点燃纸钱、纸别墅,燃烧时发出噼啪声响,她将纸钱和纸房子放进面前的金色盆里,静静地看着,眼睛倒映葳蕤火光。
宋迟穗弯腰,跟她一起烧纸钱。
冬季的火烤得她眸光发亮,宋迟穗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巴微微地动着。
“爸爸妈妈,坏人已经落网了,不管是舅舅还是伯伯,他们都不是好人,是他们害了你们对吧。”
宋迟穗默念,睫毛微微颤抖。
半响,她缓缓睁开眼,长睫毛上飘过了几片雪花。
两人在墓碑前坐了半个小时,宋迟穗开始咳嗽。
“回去吧,你别弄感冒了。”
邓离护着她的身体,看向墓碑:“你的爸爸妈妈也不舍冻着你。”
宋迟穗呵口气,转头看右肩上的手,邓离的手一直裸在外面,又刨了雪,一下变得通红。她点点头:“走吧。”
邓离撑伞走她旁边。
两人走远,宋迟穗仰头看她,她手指通红,似有些麻木,她关切问她:“你的手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