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元芳将东西摆到她面前后,她困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是律州的李娘子遣人送来的,应该是给姑娘新婚的贺礼。”元芳答道。
一听到李娘子这个称呼,曹闲月就将那些琐碎的烦恼暂抛到了脑后,动手打开了那匣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甫一打开匣子,只见一把雕刻精致的木梳静静躺在匣子里——半月形的形状,齿梳打磨的光滑如玉,触手温柔。握柄上用银丝镶嵌出凤凰花的模样,栩栩如生,放在鼻尖轻轻一闻,还带着木料原本的香气沁人心脾。
“李娘子真是有心了,虽然没能赶来姑娘的婚礼,但还是遣人送了礼物来,可见李娘子心里还是记挂着姑娘的。”元芳知道自家姑娘从小和李娘子关系就好,前些日子自家姑娘成亲的时候,李娘子因为家中琐事牵绊住,没来得及赶来参加自家姑娘的婚礼,让自家姑娘好一阵失落,所以她才说出这番话,想开解开解自家姑娘的遗憾。
“这梳子定寓意着李娘子想祝福姑娘和姑爷能白头到老。”
曹闲月放下梳子,又去瞧那白茶绸缎,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果然只有爱豆,能缓解俗人的一切烦恼,阴霾了几天的心情忽然放晴了起来。
“那我是不是该给李娘子送份回礼?”曹闲月正琢磨着送什么才好,两个一老一少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的院子里,她不自觉便被吸引去了目光。
齐青搀扶着林老太太走到院子里,然后让林老太太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晒太阳,而自己则坐在长椅边的小几上,细心扒下一个橘子,送到林老太太的嘴边。
看到此情此景,曹闲月便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母亲。当时她的外祖母也是重病缠身无法自理,几个舅舅都不管她,唯独自己自小不受父母疼爱的母亲一肩挑起照顾外祖母的责任。
外祖母脾气坏,虽然母亲把她照顾的很好,但还是动辄会招来她无端的谩骂,她打心眼里认为女儿命贱,怎样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所以即便儿子不管她,她还是把自己的几个舅舅当成心头宝,时时念着。
母亲对此竟毫无怨言,任外祖母打骂,到了该给外祖母喂饭上厕所的时候,她还是会耐心的照料外祖母。
曹闲月不是很懂自己的母亲,但她却能够理解这份照顾老人的辛苦。
特别是像林老夫人这样痴傻的老人,身边时时刻刻都得有人守着,照料起来更加麻烦。这样的辛苦,就算是亲生的孩子都可能避之不及,何况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呢?
看着林老夫人将吃到一半的橘子又吐出来,弄脏自己的衣襟,齐青不仅没有丝毫的嫌弃,还把拿帕子将林老夫人弄脏的地方擦的干干净净,曹闲月不禁佩服起了对方的耐心来。
元芳察觉曹闲月走了神,顺着自家姑娘的视线看去,以为她是在看那个侍女,想起自己这两天的观察来,意有所指地说道:“她似乎有点不喜欢姑娘,从没有见她主动来和姑娘问好过。”
她们平日里在自家姑娘的面前虽然也放肆了一点,但该懂的规矩她们都懂,毕竟原本在曹家能管教她们的人,不止曹闲月一个人。而她们姑爷带来的这个侍女似乎比她们更加放肆。
她家姑爷是入赘进的曹家,那么他带来的仆人自然也就变成曹家的仆人。在这个院子里,她们家姑娘最大,所有的仆人都得尊她们家姑娘为主人,包括她姑爷带来的这个仆人。
但这几日下来,她姑爷带来的这个仆人,不仅从没有跟她家姑娘主动问好过,甚至完全不将她们家姑娘放在眼里,不懂得主仆尊卑,更加不懂得什么是规矩。
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询问自家姑娘,是不是需要适时敲打一下这个姑爷带来的仆人。
曹闲月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支着脑袋仍看着外头,漫不着天问道:“元芳你看你家姑娘长的像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