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们都是女子,我不会吃了你,你也无法对我做什么,你怕什么?”
“可是……可是……”
“元芳知道你的身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大胆的跟她说,她也会和我一样保守你的秘密。”
“以后我们在外人眼中是夫妻,回到这间卧房里就是姐妹。我做我的事情,你也可以做你的事情,和平共处,求同存异,互不相扰。”
姐妹……扮了十六年男子的谢棠,骤然听到这个词要将自己概括进去,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而且她和曹闲月做姐妹?心上的怪异感更加强烈了。
这个人若是换作齐青,她可能还不会多想,但曹闲月与她拜过堂,祭过祠堂,如何再做姐妹?别人家的那些姐妹也没有这个做法的。
要是真的做姐妹,按照年纪大小,曹闲月为大,她为小,她合该称呼曹闲月一声“姐姐”。
谢棠回忆了一下自己活过的那十六年里,似乎还从来没有对别人用过这个称呼,也不知道面对着曹闲月能不能顺利脱口而出。
天黑壮人胆,谢棠想趁对方此时睡着了先试一试。
她酝酿了半晌,在被子底下握了握拳,轻声唤道:“姐……姐?”
只喊了一声,谢棠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慌张的瑟缩进被窝里,连脸也顺势埋了进去。
睡吧,睡吧,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谢棠眼睛一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对自己说道。
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之后,她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中。
与她有一河之隔的人,呼吸平稳,一动不动,抱着自己的手臂,面对着墙,眼眸中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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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棠起迟了,看着外头大亮的天空,她噌的一下从床榻上起身,慌慌张张穿好衣服,连和曹闲月问声好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忙忙赶去了画院。
还算她运气好,等她赶到画院,上早课的钟声正好响尽最后一声。
循规蹈矩的上课、下课、休息、午休,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眨眼又到了日暮时分。因为第二日是休沐日,所以夫子特意压住了这群早就按耐不住想下课的生徒,给他们布置完功课,才允许他们离开。
夫子一走,画堂内顿时像炸了锅一样,吵闹声、收拾声、倒水声……杂七杂八的声音交汇在一起,闹哄哄的宛若一个菜市场。
谢棠不喜欢与人挤着出门,刻意放缓了自己收拾画具的时间,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背起自己的书包离开了画堂,这便耽误了点时间。
画院离曹家有一段距离,谢棠既没有轿子,也没有马,自然是步行回去的。
快到家门口时,天已蒙蒙黑,街上来往行人的身影都带上朦胧。谢棠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前头不远处有几个高矮不同的人影凑在一起,正鬼鬼祟祟的朝自家小院门口张望。
谢棠再走近点,就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言语。
“不是说姐夫酉时就散课了吗?怎么我们等了这么久,都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是不是已经走过去了,我们没有看到?”
“不可能,这些过路的人,一个一个我都盯着呢,表姐父决计还没有走过去!”
谢棠就从这些身影中认出最矮的那个是曹郁的儿子,也就是曹闲月的亲侄子曹磊。能认出一个人来,那剩下的几个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曹氏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她虽然无法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但通过他们对自己的称呼,也能猜出他们大抵和曹闲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