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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轻抚过画面,若不是能够感受到纸面细微的起伏,她几乎不相信它是真的。要是放到后世去,这绝对是可以上博物馆供展的级别。
曹闲月再次感受到了人类的参差,怎么有人能用毛笔画出这么精致的线条。
她来不及赞叹,元芳又将一物摆在了她的眼前,道:“还有这个。”
那是一把油纸伞,曹闲月疑惑问道:“也是他送的?”元芳应是。
曹闲月收好神臂弓图,带着迷茫接过了元芳手中的伞,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莫名送一把油纸伞给她。
撑开伞面,映着面前水光天色,桐油纸上几枝清挺的秀竹跃入她的眼帘。
竹叶似箭,竹骨傲然,寥寥几笔,就将竹的风骨一尽绘出,所占据的伞面虽然不多,却给人别一番的雅致。
曹闲月:“em……”实在是她不懂风雅,以至于盯着伞面瞧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对方的用意。
“收着吧。”曹闲月正要收起伞,目光不经意落在伞面的右下角上,那里印着绘画者的落章。
“谢…棠。”她逐字逐句念道。
起初不以为然,等她来回琢磨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伞面在日光下转了几圈,忽然一顿。
“谢棠,难道是那个谢棠?!”曹闲月一个激灵,连忙向元芳问道:“他人还在门口吗?”
“在……”元芳话音未落,曹闲月起身提起裙子向外跑去。
“诶!姑娘,你脸上还贴着纸条呢!”身后传来元芳焦急的提醒,曹闲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打牌输的纸条还贴在脸上,抬手胡乱扯了一通。将它们都撕了去的同时,她脚下的步伐也一点没有放慢。
跑过走廊,穿过花厅,等她奔到差大门只有一步之遥的照壁处时,一眼就看到谢棠还呆呆站在大门口,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曹闲月不假思索的冲到她的面前,揪住她的手腕,问道:“你认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谢棠被突然冒出来的曹闲月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道:“曹……不,幼卿姑娘不是早就知晓我的姓名了吗?”
“我要你再重复一次。”曹闲月喘匀了气,认真道。
谢棠神情复杂的瞧着面前的曹闲月,还以为她突然失忆了,道:“在下谢棠。”
“哪个谢?哪个棠?”曹闲月追究到底。
“王谢堂前燕的谢,海棠花未眠的棠。”
“你几岁来着?”曹闲月内心大受震撼,以至于连言语也变得支支吾吾。
她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这个名字和一幅画息息相关。
那幅画的名字唤作《山海图》,在后世被奉为国宝级山水画,是为金绿山水画的巅峰之作,其艺术价值不可估量,而它的作者的身份也充满了神秘感。
相传,它的作者谢棠,工山水,善调色,因画技出众,受到肃哀帝看重,十八岁时绘出《山海图》,此后消声灭迹,再无其他画作流传下来。
这人奇就奇在,不仅史书上没有半点他的记载,就连当时的各种画谱也没有他的只言片语。
他宛若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因为消失的太快,而让人恍惚他是否真实出现过。
“谢棠今年业已志学。”志学之年,也就是十五岁。
今年是建宁十一年,三年后就是建宁十四年。《山海图》的题跋上写着“建宁十四年。谢棠年十八献此画,上甚喜,特嘱臣作跋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