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遇到了何夕。
当然徐浥影是从她那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听出来的。
徐浥影和乐团几个人私底下来往不深,至于何夕,几乎是没说上过话。
这人总是到点来,排练一结束就走,存在感极低,其余几人和她认识久,关系相对好点,但也只到不温不火的程度。
徐浥影本来没打算邀请何夕一起,直到听见服务员一句:“抱歉,暂时没位置了,您介意和别人拼桌吗?”
那边的空气安静了几秒,徐浥影猜测她用这时间在思考是该选择拼桌还是打包带走,赶在她开口前,徐浥影叫了声:“何夕。”
何夕脚步一顿,扭头,犹豫了会朝徐浥影的位置走去,“好巧。”
何夕一开口,就把米洛的注意力吸引走了,她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身位。
何夕朝她礼貌一笑,刚坐下就被一通电话叫走,米洛扭头看了眼,确定看不见人影后问:“她这嗓子是先天,还是后天声带受损造成的?”
问这话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具体情况徐浥影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一场意外造成的。”
她多提醒了句:“她在的时候,你别提这事。”
米洛有分寸,不会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让她诧异的是徐浥影的态度,“浥影姐,你好像变了不少。”
徐浥影哼笑一声,卷了卷发尾,“你总算发现我烫了头发。”
米洛摇头,“和这没关系,我就是感觉你变体贴了,说话没这么刺人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徐浥影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以一种“没发现是你的问题”的口吻回道。
何夕这通电话没打多久,回到座位时,话题刚好中止,迟疑片刻,支支吾吾地问:“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徐浥影知道,何夕在鼓起勇气试图融入她们,她没点破,配合似的拿出半开玩笑的语气,调节气氛:“听她在一个劲地夸我,说来说去就那几个词,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米洛皮笑肉不笑,倒也没反驳。
不赶时间,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聊了会天,
半个多小时下来,徐浥影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何夕的本性和她表面展露出来的乏味无趣截然不同,她们抛出的梗,她都能自然地接上,不含一丝刻意成分。
换句话说,何夕是个有趣的人,只是灵魂被框定在何舜华替她打造的囚牢之中。
徐浥影挖了一小勺提拉米苏往嘴里送,用闲聊的口吻说道:“你在学校很少说话,我都不知道和你说话是件这么舒服的事。”
她低垂着眼帘,夸赞得毫无表演痕迹,很容易让人信服。
事实上,何夕不是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她只是自卑于自己的嗓子,沙哑到难听,没有人会喜欢和这样的声音交缠。
徐浥影是第一个明确表示不反感甚至喜欢的人,内心说不动容是假的,但长久以来构建出的防御机制让她无法完完全全地相信她说的话,下意识认为其中还参杂几分虚情假意的客套。
她干巴巴地扯了扯唇角,没搭话,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突然冷场。
服务员端着苹果派上前,解救了莫名尴尬的氛围。
徐浥影闻到味道,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让米洛拿远点,米洛有点无法理解,“苹果派和苹果不一样,你听不到咬下去咔咔的声音,不会起鸡皮疙瘩的,而且这家的苹果派是招牌,你试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