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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话!”
徐允贞猛地把茶盏摔在地上,崩得碎渣乱溅。
“这才几天的工夫,脾气倒涨了不少啊,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起花腔来了!是你中了裴玄思的计,跑去姜漓那里,亲眼见他抓了钦犯回来,当我不知道么?怎么着,见人家旗开得胜,要高升了,就看不过眼了?”
诛心的话毫不留情地当面甩过来。
薛邵廷眼角抽跳了几下,依旧平静道:“郡主误会了,臣去姜家只不过是寻找裴玄思的下落,况且他回城之前,罪状便已经查实,上报殿前司了。”
话音刚落,前襟就被一把揪住。
他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目光对上那双妖冷的眼。
“别拿这种官腔来应付我!最后说一遍,你们要争谁高谁低我不管,可要敢使手段动他,便是在跟我作对。”
徐允贞几乎俯到他鼻尖前,明艳的五官蓦然显得异样扭曲,挑唇似笑非笑,纤长的手指扫过他的侧脸,轻轻划着圈。
“再敢这么不听话,别说上我的床,就是趴着当条□□的狗也不成了,懂么?”
薛邵廷眸光聚在她脸上,撑地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臣遵命……不过,臣也劝郡主一句,裴玄思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清脆的耳光扇在脸上,咒骂声随即灌进耳中。
“混账东西,轮得到你来教我行事么?滚!”
晨钟响起之后,天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浓墨似的夜色驱散干净。
许是之前那场雨像把天地彻底浇凉了,这会子太阳升起来,依旧觉不出几分暖。
姜漓多添了件衣裳,对镜检视了一遍妆容,准备出门时,迎儿又忍不住开始嘟囔。
“娘子的心也忒善了,姓裴的那么坏,被抓去是罪有应得,由着他下牢定罪去好了,管这档子闲事做什么?”
这算闲事么?
虽说已经决意要跟他一刀两断,但毕竟没有正式的文书凭证,眼下两个人依旧是夫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的确狠不下心置之不理。
况且还有那桩深仇大恨横在中间,即便分开了也抹不去,化不开。
这笔债当然还不了,但若能在这时候帮他一把的话,多多少少也能抵偿一些。
或许这样,真到了夫妻缘尽的时候,心里也干净些。
“我自己有数,你不必担心。”
姜漓在她手上拍了拍,起身出门。
外面凉风习习,没留神这一夜,院子里竟落了不少叶子,有些已经泛黄半枯,有些却还是新鲜青绿的,一地铺散在那里,让人感叹这秋意来得太快。
院门口,张怀已经驾车等在那里,眼圈黑得吓人,一见她,赶忙迎了上来。
“大嫂,打探到了,兄长昨晚已从殿前司转到大理寺,现下正在狱中。”
姜漓“嗯”声点头:“那好,就去立政坊吧。”
张怀应了声“是”,双眼通红,酸着鼻子道:“到底是大嫂惦记兄长,家里面……唉……”
“家里怎么了?”姜漓踩着梆盘上车,回头问。
“老太君哭晕了三次,除了念几句‘阿弥陀佛’,什么主张也没有,只叫我快想法子。刘家那丫头一听兄长获罪,立马暗地里打点行装,预备走了,哼,这等无情无义之狗东西,先前居然还一口一个表兄,亏她叫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