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在苑偶尔会待到晚上,只要他在,中午的残羹一律不留,去买新鲜的菜烧好丰盛的一桌子,和放学的谢悠一起吃。
谢悠不清楚两人到底什么情况,好奇心爆炸憋不住了,兴致勃勃问林沒是不是打算复合,见林沒摇头,垂头丧气继续在家教的辅导下做作业了。
过了会等家教走人,林沒给谢悠的家校联系本上签字,再和他说:“今晚我有事,等下你把门反锁住,我听到你的反锁声以后再走。”
有人今天在酒吧组了局,邀请他也来凑个热闹,当做散心,林沒到场时已经晚了,大家考虑到他身体虚弱,牛奶代酒罚了两杯。
这种喧哗场所林沒不常来,周围越是吵闹,他越是感到孤独。以前每逢季末,谢在苑忙碌得几乎住在公司,谢悠在学校寄宿,他依旧会推拒这种聚会,待在家里细致地熬一碗浓汤,再盛去给谢在苑当夜宵。
如今谢在苑不再能给他安全感,他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心悬空着不敢安放,再如何起落都不会有什么触动了。
这是林沒病后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朋友,嘘寒问暖了几句以后,周让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已经开始给他介绍新任对象,把他认识的某某某夸得天花乱坠,希望林沒可以去见一面,且尽快摆脱失恋阴影。
“那人从长相到性格都很好,没谢总那么、那么……”周让想了半天才找到形容词,“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现在蔫了,以前我和他说话我打颤,现在他和我说话他打颤。”宋和彦插嘴。
“他和你说什么?”林沒刚才态度冷淡,当下终于打起了精神。
“你解约的事情没告诉他一声,之前你不是沉迷看李导的电影么,他本来给你投资了李导的新作,让你当主演,算作今年生日礼物。”宋和彦道,“现在计划泡汤了,他来我公司谈换人的事,和我撞上过。”
“打算换成谁?”林沒说。
“不知道,除了你以外他没和其余人好过,卖人情都少见,估计随便制片方选了吧。撞上我就聊了几句你的事情,我说你最近难以捉摸,让他理解你一点。”宋和彦道。
“在他眼里,我也不是难以捉摸。”
宋和彦喝了一口酒,道:“你都这么焦虑了,他在你面前再不表现得沉着点,看起来可靠点,你得更加心烦意乱。”
“还让我牵线搭桥吗?两人合适比对象优秀更重要,宋和彦你折腾什么?我看林沒和谢总就是八字不合惹出来的祸。”周让打断。
“抱歉,你继续。”宋和彦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让恢复兴致:“那人是我高中同学,读书成绩特别好,长得也出众,有很多人喜欢,就是一直单身没恋爱,现在在颐都当医生。”
“医生?”林沒牵强地笑了下,现在除了总裁外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医生,前者心里疼,后者身上疼。
“对,原先他被班里一个小同学追了好多年,没追到,他啊就是眼光太挑,但我觉得他肯定会喜欢你的。”周让说着,拿出手机要给林沒推名片。
林沒看周让是来真的,扶额:“不了,我就不害人家了……”
他一扫屏幕看清对方的社交账号页面,诧异地坐直了身体:“这不是何修泽吗?”
“你认识?”周让也惊讶。
他解释道:“说来话长,宋和彦带我去包扎右手,挂的就是他的号。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八成就是追他好多年的小同学。”
“不可能的。”周让笑了声,“人家植物人躺病床上好多年了,全靠仪器撑着,你别开玩笑。”
林沒很意外:“植物人?那估计是我搞错了。”
话题没有深入,不一会就被轻轻地掀过去,队内有两对情侣,他们各自低声聊天,偶尔默契地对视再笑了起来。剩下来周让和林沒百无聊赖地在吧台看调酒。
高脚杯里倒着牛奶,在忽明忽暗的光下映着不同的颜色,林沒虚虚握着杯身的手指细长且白,他长得好看,即便冷着脸不动不说话,也有很多人偷偷注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