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筵身上还是昨晚洗完澡后穿的那件睡袍,岑谙跟着他进屋,问:“应老师,你今天没出门?”
“忙着收拾行李。”应筵端过茶几上的马克杯续上水,“勃艮第那边的酒庄入库了批新的半成品酒,我去盯一盯,下周你别摸上门了。”
“哦,好。”岑谙对应筵时不时的远门习以为常,“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十点登机。”应筵偏了偏头,“手上拿的什么?”
岑谙将东西放到桌上:“红丝绒蛋糕,我一个人吃不完。”
应筵没听懂弦外之音似的,搁下水杯折身回卧室:“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子爱吃这些东西了?”
“忽然就馋了,昨晚回去经过蛋糕店打了烊,正好今天过来顺路买了。”岑谙随在应筵身后进房间,走了没几步就被摊在地板上的行李箱挡了道,“需要帮忙吗?”
衣柜几扇柜门全敞着,应筵站在领带架前挑选:“床头柜有抑制剂,帮我拿一盒吧,以防万一。”
“好。”岑谙应了声,又无端想起中午乌林晚说过的那番话,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上乘的alpha,有什么理由要留他一个毫无用处的beta在身边一辈子?
伸向抽屉拉环的手猛然收住,岑谙分散的目光刹那定焦在柜面的那只白金边高脚杯上。
地位远不够格,阅历尚且浅薄,容貌稍显逊色,除了一副对上应筵胃口的身躯,他还能凭什么?
别说一辈子,他连一张备用房卡都争取不了。
“不是说有事情要问?”应筵将挑好的领带填进分格收纳盒,“有什么话是必须得当面说的?”
岑谙指着内里空无一物的高脚杯回身,问:“你把那个项圈也带上了?”
应筵的动作只停滞一瞬,旋即神色坦然道:“对,反正碍不着行李箱多大空间。”
岑谙如遭冷水浇淋:“那是别的omega用过的东西。”
应筵眉宇微拧,脱手将收纳盒掷入箱子:“你今天过来是为了给我找不痛快?”
“我没有,”岑谙背抵着柜子,嗓音甚至没拔高,“应老师,你昨晚说的,别人用剩下的东西,拿它当宝似的做什么?”
应筵隐有几分不耐烦:“我易感期快到了,随便找的omega我嫌脏,借项圈残余的信息素舒缓一下而已,你紧张什么?”
眼看着应筵朝这边步步逼近,岑谙扣紧柜沿,将对方不加掩饰的厌烦瞧得明明白白。
Beta不受alpha一切信息素的影响,然而这一刻,岑谙竟被应筵施加给他的压迫感攥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是我。”
“你改变不了alpha的本能需求。”应筵停在他跟前,伸手握住抽屉拉环,“让开。”
岑谙没挪动半步,在近乎绝望的状态下,他居然还能梳理出他今天上门来是为了求证什么。
原本他是打算跟应筵分享那个红丝绒蛋糕的,红酒戚风很符合应筵的口味,他想试探应筵记不记得昨天是他的生日。
他还想问清楚应筵,当初见他的第一眼是否真的有过心动,还是纯粹因为他像谁。
可惜这些在他寻不到应筵眼中的自己时已变得无足轻重,也许他早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在所有人心中都不太重要。
应筵的左手依然握在拉环上,岑谙岿然不动挡在床头柜前面抬头凝视着他,他没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距离过近,他很难忽略岑谙每个眼神的细致变化,那层层如浓云厚重的失落渐渐沉底,坚定与无畏随之漫上。
岑谙将不舍藏得很好:“应老师,我们分手吧。”
这一句比岑谙的前几句轻声质问还要轻,却彷如针锥在应筵心头重重划拉了一下,惹得他瞳孔微缩:“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