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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笙揣着妈妈热乎乎警告,大步流星直奔街头的纹身店。
第二章
“木木”是它的名字。
李述解释说:第一个木,是脱了鞋的李,第二个木,是摘了帽子脱了衣服的述。这是原始状态的我。伍月笙骂:流氓。李述哭笑不得,他从来不敢猜测五月脑子里正在想什么。
伍月笙推门进去时,李述专心致志地画着画,听见门响半天才抬头。伍月笙已经大大方方地绕过去来看他的画板。是一个很煞气的狗头。她问:“这个也能纹到人身上吗?”
李述用手背拂开过长的流海,对这个背着书包长发披肩的小女孩儿轻轻皱了眉:“不给你纹。”
这句话说完的五年后,李述用红颜料在伍月笙的左手腕上纹了一只变形蝙蝠。伍月笙忘不了那种感觉,明明很疼,却不能躲,更不能还手。
因为情愿。
按照中国习俗,逢五逢十,都算得上具有重要纪念意义的年份。跟李述认识整第五年的时候,伍月笙身高到了一米七二点五,仍旧是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披泻一头黑发,梳中分,为了让长发遮掩两腮,使脸看上去细长一些。尽管嘴上不服气,事实上伍月笙有时候的确羡慕程元元的妖艳,可惜自己从模样到气质半点也没继承到。
程元元为此很得意,愈发地喜欢在女儿面前扮妩媚,教导她:“气质是可以培养的。”
伍月笙来气,想方法打击她。看着勉强进一米六这档的母亲,有一次伍月笙问:“我爸是不是很高?”
程元元很惊讶地挖耳朵又瞪眼:“谁——?我不认识你说这人儿啊。”
伍月笙故作疑惑:“身高不能培养的吧?”
程元元打断她:“怎么不能,你就是小时候吃得好。”
伍月笙受教:“你意思是猪营养跟得上就能长成大象?”
程元元脸不红不白地换说法:“你姥爷个子高,你属于隔代遗传。”
伍月笙冷哼:“我要是有半点儿像他,他能这么烦我?”
程元元坏笑:“那是你自己招人烦。”她很严肃地说着睁眼瞎话,“我看长得挺像。真的,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咋这么像……”
伍月笙听不下去了:“我宁可接受我是基因突变。”
程元元哦一声:“那也有可能。你这小孩儿是挺奇怪。”
伍月笙不客气地说:“随根儿嘛。”
程元元恼了,一个抱枕飞过去:“你随什么根儿随什么根儿!个头儿都随不到我别的也少赖我。滚滚滚。我看你就来气!”
伍月笙自我评定斗胜一回合,快乐地滚出家门,带了两个大头梨去“木木”打发时间。
李述给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肩膀上纹好小蜘蛛,涂了凡士林霜,嘱咐一些注意事项。那女孩又问东问西了好一阵,最后付钱,李述没接:“算了,拿着吧。”擦着手上的颜料看看店里的摆设,“这儿明天就关门了,你可能是最后一份活儿。”
女孩平白捡个便宜,甜甜地谢过了哥,兴高采烈出门。在门口撞上神色郁卒的伍月笙,两人同时进出,挤了一下。伍月笙轻骂:“要死啊。”
对方正要还口。
李述说:“哦,五月来了。”
听见这句话,她回头看看店主,再看伍月笙的一脸挑衅,翻个白眼走人了。
伍月笙掐着半斤重的梨子出神地目送她。
李述好笑地收起纹身工具,唤她过来:“水果是给我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