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你怎么敢亲我?你,——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她瞪着他,两颊发烫,愤怒地大声申斥道。
容遇拍拍衣裾站起来,潇洒地望着她说:
“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啊!”
流芳真是气得要抓狂了,站起来正想一走了之。容遇自顾自地坐在风入亭的石栏上,拿出一个陶笛,正是当初在危楼比试用的那一个。
如流水一般通透的陶笛声,硬生生煞住了流芳的脚步,那首《故乡的原风景》,令人心动神牵的熟悉旋律再一次荡涤过她的心灵。
她背靠着亭柱坐下,双手托腮,怔怔然地听着。
止住最后一个音符后,她站起来,看着他。
“不生气了?”他问。
“把你的手给我看看。”她说。
“手有什么好看的?”
“那把陶笛还给我。”她执拗地盯着他。
他把陶笛递给她,她没有接,只是伸手想拉开他的衣袖,孰料他似是早知她有这一着,长臂轻伸准确无虞地把她用力揽入了怀内。
“陶笛是我的,给了就不许要回去。”他俯头在她耳边低声说。
她推不开他,只得恨恨说道:“容遇,抱一下,我要收费白银一千两!”
她听到了他几不可闻的一声笑,又听得他说道:
“阿醺,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
他放开她,只见她脸上神色怪异,望着他说:“‘我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要离开了。”他语气淡定。
“所以,”她忽然笑了,“刚才你是演了一幕临别秋波?”
他看着她,不语。
“因为娶不到公主,伤心至极所以远走天涯?所以,我的那番猜想确实可笑极了对不对?”
“我只是去游学。”他道。
她笑得灿烂,“对我来说,这没有区别。”
是没有区别。她以为,虽然他欺负她,算计她,处处占尽优势,可也是关心她的。
在顾府,就只有这样的一个容遇。
他现在说,他要走了,游学去了。
顾怀琛也说,她是他最疼的妹妹,可是当年义无反顾地丢下她,一晃十年,回来后十个月不到,再一次选择放弃了她。
当初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她还是一个人,过这样的生活。
今天对容遇的态度,着实是自己头脑发热了。顾流芳,你需要这样害怕孤独吗?
她转身下山,他追上两步,在她踩到碎石差点狼狈摔到时拉住了她的手。她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
因为她触到他的手指上缠着的纱布,有些润湿,她当然不会傻得以为,那是水。
有些不忍心,再是冷情的人,也会痛。
山下,容青已经备好了马在等候,他从容青手中拿过缰绳,看着沉默的流芳说:
“不问我几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