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夜,她在契约书上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绝息。”
慕渝愕然,慕程又说:“她只是不知道我百毒不侵,绝息这种毒倒也不会致命,就是让你失去气息三个时辰而已。她本想让我中毒然后逃之夭夭,你说她不会用毒?把毒浪费在无谓人身上这样愚蠢的行为她是不会做的;我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回而已,而且问题是,药山的地契文书虽已到手,可当夜她身上的契约书我并未取回,”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盯着慕渝道:
“她没有死,东明便是她的了。你真的无所谓?”
慕渝脸上笑意更盛,凑过身去在慕程耳畔说:“自然是有所谓的。三哥,王叔今夜有事进宫,你知道吧?”
“然后呢?”
“乌衣组的天、地、玄、黄应该要回来复命了。”
慕程手中的酒杯略微一颤,慕渝继续说:“不知那梅子嫣水性如何?寿王府的景明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素来知道这堂弟做事亦正亦邪,平日他都没怎么在意,可是这一次……他站起来,冷冷地对慕渝说:
“你闯祸了!王叔既然说了不能动她那就是不能动,慕氏的听风楼传回来只有梅子嫣在绵远的经历,你以为她没有过去?恰恰相反,慕氏都无法知道的定是因为有人封闭了关于她的一切来历!四弟,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多些成熟少些冲动?!”
慕渝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堂兄拂袖而去,从没见过慕程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捋了他的哪根虎须。身旁的舞姬粘过来,他一把推开佳人,也懊恼地离开了枕碧楼。
慕程有个习惯,第一次杀不了的人,他不会去杀第二次。
这大概便是他对慕渝发怒的主要原因,他对自己说。他让人放暗号把天地玄黄召回,可是乌衣组的四大杀手岂会空手而归?慕程苦笑,不知道迟些见了王叔是否要上演一幕负荆请罪?
甫一回府,总管庄连便来禀报,寿王正在花厅等他。一走进花厅,他便看见站在寿王慕珏身旁的梅子嫣,照例是一身月白衣裙,蜡黄带疤的脸,还有梳得稍稍整齐了一些的发髻。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等他开口便先打了声招呼:
“世子别来无恙?托世子的福梅子嫣大难不死,如今就等世子践约了。”她拿出雪白的契约书放在云石桌面。
刚见她时心头那种如释重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慕程脸上尽是冰霜冷意,他向慕珏行过礼,漠然地看她一眼,只说了两句便浇熄了梅子嫣心头烧得正旺的那把火:
“契约书上并无说明何时交付一半绥德王府与梅子嫣大夫,可以是今天,也可以是明年,更可以是一百年之后,梅大夫何必心急?等我慕程百年之后梅大夫如若高寿自然是有望得一半王府的。”
“你赖账?!”梅子嫣咬牙道。自己岂不是白白被蛇咬了一口?
“梅大夫好聪明,”他微笑着望着她:“本世子就是赖账,如何?”
“你——”梅子嫣气结,没想到表面斯文的绥德世子无赖起来是这般可恶。不过,幸好自己留了一手,她本就知道像慕程这样的人做事不可能没有后招。
慕珏轻咳一声,慕程这才收敛眉色,问道:“王叔,不知深夜到来所为何事?”
慕珏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说是他已经聘请梅子嫣为绥德亲王世子的亲随大夫,此后梅子嫣便在绥德王府住下,专门料理世子身体云云。慕程的脸色终于飞沙走石风云变色,正想拒绝时慕珏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允之,如今我还是慕氏家主,于你有养父子之谊,难道你翅膀硬了就可以无视我的安排了?!”
被丢下的还有一脸得意表情的梅子嫣。她伸出手去就要去按慕程的脉门,慕程冷冷的目光如利刃般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把脉啊!”
“我没病,你才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