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深深凝视他,依稀忆起在回扬的途中、那个小木屋,他提过一样的请求,当时我婉言拒绝了他,不料此时他再次提起……他究竟是何用意呢?
唐抒阳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你不愿意吗?在你心中,我不算是亲近之人吧!”
只有我的家人和亲近之人才会如此呼我。
当时,我根本不了解他,而且答应过绛雪的,当然拒绝他的亲近,然而,如今……我的拒绝之言,他记得那么清楚——心中一暖,我搂住他,窝心地靠在他的肩上,曼声道:“你如何叫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唐大哥心中,是否有我,是否只有一个端木情?”
烟花慢浪淘沙(7)
浪淘沙(7)
唐抒阳平声道:“还记得吗?在隆庆王的帅帐里,我跟隆庆王说,你是我的女人;以端木氏女儿的玲珑心,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原以为,他只是为了保护我才那么说的,如此想来,他真是心中有我?然而,我仍自嘴硬道:“阿漫愚钝……你的女人,可以不止我一个。”
“贪心的女人!”他低低笑着,舒朗的笑声犹显沉厚;轻揉着我的胳膊,他语音沉实,“实话与你说,以往,我是有过一些红颜知己,如今呢,只有一个女人,不过,你还不是唐某名副其实的女人!”
闻言,雪腮一烫、绯红朵朵,我端起身子,捏揉着住他的两只耳垂,眸心摇曳出颠勾魂而凛然的光影:“要我成为唐老板名副其实的女人,以唐老板富比敌国的财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唐抒阳奇道:“哦?说来听听!”
我莹然浅笑,一如深杏夭桃:“唐老板是举国闻名的巨贾,婚姻大事,理当举国轰动!”
他狂笑出声,眉宇扩散出一圈圈的欢悦涟漪:“原来,你是要我娶你!端木氏女儿,当面索婚,当真奇女子也!”
心底颤颤如抖——是的,我是当面向他索婚,他不是寻常男子,以我浅薄的见识与心机,自然无法将他看透;假若他愿意为我斩断与降雪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会继续与他相处、甚至嫁给他;假若他从未想过娶我为妻,我便从此离他远远的。
愿意与否,都是我可以承受的,假如他模棱两可的敷衍于我,我自是无法容忍。冷淡地瞥他一眼,我藐然道:“婚娶之事,唐老板可要慎重了。假若你无法做到,自会有人做得到。”
唐抒阳傲眉挺立,眸底烁闪着英睿的冷光,犀利直逼我的心底:“举国轰动,唐某自然办得到,只怕你无法应付我以往和以后的红颜知己。她们见惯了良家妇女撒泼骂街的伎俩,我担心你被她们欺负了去。”
他风流的唇角抿成一个嘲讽的弧度,眉目轻笑。我的颊边挂着一抹虚伪的笑意,脑中一片空白:他说什么?他说,他可以娶我,却无法为我远离红颜佳丽。
呵,于他来说,唐夫人只是精美彩瓷中水养的鲜枝嫩花,重门珠帘中晓风霜白了青鬓,黯淡流光中月色催老了雪肌;青楼的莺燕倩影才是他的温柔乡……
如此姻缘,我要吗?或许,他并非真心娶我,只是让我知趣而退罢了。他的心思,再明白不过!唐抒阳,自始至终,只是作弄我罢了!
仿有马蹄践踏而过,踩碎了心底曾经的柔软,四分五裂的撕扯,血肉模糊的痛楚,竟是如此凄凉!
浑身僵冷,四肢皆不再是我的,眼底亦是冰冷得毫无知觉……冷凄一笑,我走下地来,背对着他,清傲地抬起下颌,挺直胸口,以最平静的语声笑道:“唐老板,多月来你对端木情多有垂怜,端木情铭记于心,改日一定悉数报答。”
未等他出声,我匆忙迈步而去——话一出口,热泪潸然,不可抑制地如潮汹涌——我有我的骄傲,我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与悲伤……